洁白的哈达准备好,红毡也铺好,长平公主和众人一起翘首看着,对于用这样隆重礼节来迎接真姐儿,她还是不服气。
不过这不服气,相对于挨打来说,还是能压得下去。
候了一会儿,只见长空万里有雁鸣声。长平悄悄对扎那道:“他们不会不来吧?”耶律夫人板起脸瞅着她:“你在说我们的勇士说假话?”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安平王妃是个不勤快的人,她昨天晚上要是觉得草原上的月亮好看,今天未必起得早。”在长平公主的描绘中,真姐儿是如她初来时一样,是一个汉人娇滴滴女子。
扎那再在中间插一句话:“会来的。”抬眼看远方,大家一起有笑容:“来了。”
一行小黑点往这边过来,不算快也不算慢。等到走近以后,原来是回纥的铁勒部族长药罗哥。
见到红毡铺好,哈达也拿在手上,药罗哥还是很喜欢。
他是个身材略胖的强壮男人,跳下马对扎那大声道:“扎那头人,你比你的父亲要客气得多。”格木顿彪悍在这一方称霸,是不会这样迎接药罗哥的。
扎那还没有回话,听身边人跳起来大声再道:“来了,汉人王爷来了!”
药罗哥也随着喊声回过头去看,这一眼看去,见远方草尽头,聊聊有杀气腾腾。他喝命自己带来的勇士:“要小心了”
再回头想到这一切原来是为迎接安平王,药罗哥冷笑问扎那:“他是敌人,还是朋友?”没必要弄得大老远就杀气阵阵。
扎那笑容满面:“药罗哥头人,这是汉人的仪仗,我在汉人京都见皇帝,也是这样的杀气。”药罗哥冷笑连连,一块哈达没有接到的他瞪大眼睛,准备看看这汉人王爷是什么样子。
离得有老远时,扎那带人上马去迎接,药罗哥见扎那身手敏捷,心里暗暗点头,都说格木顿的这个儿子不错,今天是亲眼见到。
长平公主上马时不忘对扎那又说一句:“你千万别在马戏上请安平王妃,她上马是让人抱着上的。”
扎那微笑:“我知道。”和所有人一样,扎那听得半信半疑,让人抱着上马?那还有必要上马。做轿子更好。
马往前行的时候,长平又磨蹭一下,打心眼儿里,这位王府出身的前郡主,对于去接真姐儿,她心里转不过来弯。
离得只有两百步时,一排排威风气派的士兵,让扎那和族人看得入神。长平公主笑容可掬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汉人的兵马。”
耶律夫人再瞅了她一眼,长平这才闭上嘴。耶律夫人头疼而且叹气,一会儿这一个,不会乱说话吧。
士兵们是赵赦到最近的军队时,将军们派出来的。在将军们看来,王爷的一千人太少。这些士兵还在战场上,满身杀气还在身上。手持旗帜或是笔直着身子行过来,看上去吓煞人。
长者不安地道:“安平王带来多少人?”
来的人满山遍野,前面的人继续前行,后面还有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散开,慢慢隐入四周,在这里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扎那也有不安,据他所知,以前霍山王来到这里,也不会用这样的气派。自从他娶了长平,妻的是父亲的后母,霍山王觉得不能面对,从没有来过。
世子来的次数不多,也没有这样的气派。至于项林,是轻骑简从,只带不多的人过来。
今天,扎那和他的族人,全开了眼界。汉人有广阔的疆土,有繁华的城市,听说汉人王庭是天下最华丽最气派的。以前不信这些话的人,由今天安平王的到来,真实领略一回。
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将军,全是五品上的将军衔,这两个人就离扎那不远,扎那也认识,是黄权和班息。
他们威严肃穆给安平王开道,在他们身后隔开一段距离,走的是一匹黄马和一匹红马。黄马上人面如冠玉,气势天成。红马上人娇艳如花,眸子如星。
安平王赵赦和王妃真姐儿到来。
长平公主又有些兴奋,忍不住又小声对扎那道:“一会儿她被抱下马,你千万别笑她。”耶律夫人回身怒目,这是什么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见儿子打马迎上去,耶律夫人也忙催马迎上去。
赵赦在马上笑呵呵:“有劳你迎我,”再指着身边人:“王妃,来见见扎那头人。”扎那谨慎的在马上行过礼,指自己的母亲和族中长者给安平王夫妻认识。
长平公主欢声打马冲上来:“你来了,我想你呢。”她莽撞性子还是不改,又过于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真姐儿近乎,不防备冲过了头,马直奔真姐儿而去。
红马在给真姐儿以前就是战马,虽然养在王府中多年,有马僮经常骑着遛过。见到来势不对,闪身扬蹄避开。
与此同时,赵赦一伸手扯住长平的马缰,在另一边,是急急下马的扎那扯住马缰大声喝止。
大家心跳得快要出来时,王妃及时避开,而这马也停住。
“对不住,她不会骑马。”耶律夫人只能用这样的借口,同时在心里把长平公主骂上好几遍,再打算晚上回帐篷,好好抽她一顿。
真姐儿在马上坐得稳稳,笑得亲切:“公主要小心才是。”赵赦觉得长平公主和她小时候一样,还是十足一个惹祸精。他不理长平,只对真姐儿关切:“没有吓到吧?”
“没有呢。”真姐儿回过,赵赦才放心,眼睛不看长平,对扎那反客为主地道:“头人,咱们到你营地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