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样就能服人,说一声我是王妃,你们都得听我的。也不会有历代皇帝改朝换代的事情了。
皇帝都能被推翻,何况是王妃。
在这样的心情主导下,以前意欲把真姐儿教导成乖巧、听话的安平王,心思是翻天覆地地大改变。
以前他希望自己说什么,真姐儿就要听什么。反正不管如何,表哥不会抛弃真姐儿。
最坏的想法,就在和真姐儿成亲以前,是打算成过亲放在京里给母亲,自己封地上另娶别人。这样的想法,是以前赵赦认为妻子不会听话不会乖巧不会如自己心意。
后来接到身边,并没有发现真姐儿身上有什么坏习惯,是个乖巧知礼的孩子,赵赦是觉得可以皆大欢喜,自己夫妻和睦,母亲只有喜欢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真姐儿还是要听话要乖巧才行。自己说一句,她顶一句,全是自己心思,这可不行。
在军中见过无数士兵的安平王,是见过这样的男人。新兵蛋子入军中,有的傲气十足,你说东,他觉得自己懂,他要说西。都是书上看过道理,自以为是就觉得自己懂的人。
这样的新兵,全是挨揍过老实。再经过战场,就会收敛。
赵赦管真姐儿,就是严格到如此。真姐儿对赵赦,那时候要是不忍着,就只有一个结局。
而现在,赵赦变了心思,他以前认为的乖巧听话,现在全不中用。没有霹雳手段,显不出来菩萨心肠。
跑在这里悠闲钓鱼的安平王,把书房里一摊子事儿,全部丢给真姐儿。至少眼前做砸了,表哥还在。
要说赵赦对真姐儿用心良苦,是花了不少心思。他既不是欺凌妻子的男人,也不是对妻子不管不问的男人。
有些人有意见,是自己没看出来,或者,是不明白。
王爷的这些心思,韦大人也是不明白,他对着王爷的话还是不以为然,深揖道:“请王爷三思,王妃历练,不在这里。”
王妃的历练,应该在花房、厨房、绣房里。书房里,不是女人呆的地方。
赵赦知道韦大人不明白,也不想让他明白。就是真姐儿问过多次,赵赦也没有正面回答。
他就是命真姐儿:“书房里去。”自己出来找个园子好地方,或是看书或是打拳。
今天是钓鱼,昨天他颇为兴致的跑了半天马,直到大汗淋漓,才回去等着真姐儿苦着小脸儿回来诉苦。
任何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存环境中,或多或少会有改变别人的心思,就是为别人改变的人,也存着的是和别人和平相处,或是互相喜爱的心。
赵赦所做,前面是为着他自己喜欢,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真姐儿早早适应当一个独立的王妃。
碧水长天下,水中游鱼几尾悠然来去,全没有想到头底有一丝钓线悄然入水。对着这可数游鱼,赵赦慢悠悠喊人:“给韦大人搬个座儿来。”
一只红木马扎在王爷身后两步外放下,再摆上一个小小雕花小几,几上有香茶一壶,茶碗一只。
此时此景,真是悠闲得可以羡煞人也。而韦大人心里,是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发急。
茶水润香入喉后,多少解了韦大人心中一些烦躁。把茶碗放下,韦大人把气沉下来。能见到王爷就好,王爷还明白就更好。
韦老大人在繁花若水旁,细细思忖如何对王爷进言。
没有容他进言,王爷沉稳的声音响起,手中稳稳执着钓杆的赵赦怕惊了鱼,是含笑悄声道:“老大人,本王在西北,快有十年了。”
“啊是,自从王爷在这里后,西北繁荣安定,是王爷之功。”韦大人这句话说得打心底里出来,这话,不是虚吹捧。
赵王爷,是有他的独到之处,有他的过人之处。
微风从水面上吹来,带来两腋习习清风生,也把韦大人初来的烦躁吹去不少。他心中忽然暇意,对着钓杆来了一句:“有鱼了。”
随着语声,赵赦把钓杆猛地拉起,觉得钓杆上轻飘飘的,只是一条两、三寸长的红鲤鱼。旁边有清水瓷盘,韦大人亲手捧过来,王爷把鱼从钓钩上取下,放入清水瓷盘中,再露出一笑:“王妃见了,肯定喜欢。”
鲜红的鱼儿一入水,就扑腾腾受惊吓的游着。
韦大人对着这好看的红鱼儿,再听到王爷这句话,微张着嘴“啊”了一声,慢慢合上嘴。
锦草如茵的草地上,这才闪出小厮们,给王爷把铒下好,鱼杆重新双手呈到王爷手上。赵赦还是悠闲神色:“老大人坐下说话,你说我,常年不是行军就是案牍,倒是有数年,没有这样享受过。”
就是回京里放荡不羁,也不完全是为了放荡不羁。
韦大人违心地恭维道:“王爷识人之明,下官愚不能及。”赵赦一笑,看似全神贯注看着水面,其实心思全在身后韦大人身后。
今天,是和韦大人摊牌的时候了。
“老大人呐,”安平王喊的十分情意,且说且斟酌着话语:“记得我初来到的时候,是鲁大人接的我。”
提到被赵赦处死的鲁明道,韦大人没有明白过来,应了一声道:“是他辜负王爷。”赵赦再缓缓道:“再遇到的,就是吕大人,他处处挡本王的道。”
韦大人迅速在心里分析过,此时提到吕大人,是什么意思?王妃当政,吕大人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也有可能,吕家受创元气大伤,吕大人平时是夹着尾巴做人。看上去是这样,不过韦大人背后屡屡对赵赦进言,要多防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