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他不听,我要他干什么!”赵赦接过来看着,坏坏地对着真姐儿笑:“又不是小白眼儿狼,不听话还要留着哄。”
真姐儿笑眯眯:“我忙呢,晚上才和表哥拌嘴。”佐哥儿适时的“啊啊啊”几声大叫,当父母亲的一起笑,这一个孩子的叫喊声很是响亮带劲儿。
换过衣服,王爷让人泡醺醺的茶来,把儿子抱在榻上在自己身边玩耍。真姐儿一边执笔阅公文,一面对赵赦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话:“十五要出城?几天回来。”又道:“权大人,表哥劝劝他吧,不要就放手的好。”
“他心里恨,怎么会放手?”赵赦才不去劝,他只会觉得权大人这样作得对。真姐儿为权夫人忧愁:“这可怎么是好,过年前又打了两次,都是在当街上。他又不养又这样,我喊他来,让他写休书吧。”
王爷不管:“随你处置,依表哥看,他不肯写的。”真姐儿嫣然:“可以以势压人吗?”赵赦笑了一声,把自己的书从佐哥儿嘴边抢下来,回真姐儿道:“可以,不过他是万年恨,不会屈从的。”
房中水仙花香清幽传来,有一会儿不见父子有动静,真姐儿抬头看去,就要失笑。表哥歪在榻上迎枕上,闭目已经入睡。
他酒意渐消的面庞旁,拱着佐哥儿的小脑袋。佐哥儿屁股厥着,睡得呼呼好似一只小胖熊。真姐儿下榻,取来绣富贵满堂的绣被轻轻给父子两个人盖上。
绣被及身时,赵赦动了一动接过,把儿子在怀里搂得更紧,拍拍他的胖屁股真是顺手,又睡过去。
转眼到十五,真姐儿往皇后宫中去陪说话,这是贵夫人们中,不多的殊荣。皇后近年来,在选择陪说话的人上面,更是经心。
同来的,还有霍山王妃和霍山王府新娶的侧妃,另外又是几位数在前面的贵夫人。正说笑着,突然听到有铁击声“当当”,敲彻宫中。
“是怎么了?”皇后有些惊慌,过年里这声音,听上去总不舒服。一个宫女急急奔进来:“陛下那里有事情,好似走了水。”
皇后和夫人们急急起身:“走,咱们去看看。”女眷们彩衣宫裙,总是奔得不快。离皇帝寝宫只有数步时,听身后一阵沉重脚步声,清源王殿下带着一队人手执兵器,急急的奔来。边奔边大喝道:“护驾!”
“清源王,你这是何意!”皇后气急败坏,第一个喝斥道:“是谁让你带兵入宫?”一直在寻齐贵妃错处的伍皇后心思敏锐,立即抓住这事情不一般。大声再喝问:“是谁守的宫门,怎么让他进来的!”
铁击声依然响个不停,清源王只愕然一下,立即不管不顾带人往里面奔,“唰”地一下子抽出长剑,大声喝道:“陛下有难,护驾要紧!”
这一队人奔进去后,伍皇后气得身子颤抖,也大声喝命自己的宫女:“快去。”要护驾的人,只有清源王不成?
贵夫人们骤然遇到这事,也急急随着奔进去。进到宫院中,所有人都愣住。
皇帝慢慢从宫中走出来,他病容犹在,却是精神。在他身边的,是霍山王、安平王和年前才入京的灵丘王。
就是太子,也不在这里。
真姐儿心里格登一下,表哥说奉旨往京外去,不想他们,全在这里。
面容清癯的皇帝缓缓开口:“清源王,你欲弑朕否?”清源王一下子忙乱,他在家中听得仔细,报信的人说亲眼见到江阳郡主带着人进宫。
急急带兵过来的清源王,在宫门外见到里面有小慌乱时,就急急进来,用护驾的名义进了宫门。
大雪还在下着,清源王只怔忡这一下,发上就有些白。他刚要跪下来请罪,又心里疑惑皇帝知不知道自己心思时。
不知道哪里出来一声惊呼:“殿下快走!”
骤然间的一声,清源王不及暇想。他心中也的确是慌乱,事情不成,本来可以解释,不过,皇帝居然没病,还能行走。他身边伴的,就是父亲太子殿下也不在。
这说明什么?心思机灵过于常人的清源王,再遇到这一声惊呼,顿时有些乱分寸。皇祖父,是不相信自己。
甲兵中,又有两个仗剑高呼:“殿下快走,我们护你!”皇帝眼睛瞪得血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喝道:“拿下这个逆子!”
“殿下快走!”在这声音中,清源王殿下眼前一黑,完了!他不急再想,急急又奔出。身后有刀兵相击声,这相击声中,清源王心里突然透亮。这带来的人中,有奸细才是!
江阳郡主,她在哪里?
出宫后上马,不及细想,打马直奔城门而出。白泌,他此时又在哪里?
一刻钟的时间,清源王的甲兵已经就擒,喊殿下快走的两个人,全被格杀。皇帝气得手抖个不停,光看神色,就是气虚神弱。
“回皇上,清源王殿下已经出城。”赵赦来回话,皇帝全无精神。霍山王不一会儿又来回话:“从清源王殿下房中,搜出他的幕僚白泌,白泌被捆绑着,看上去已有数日。”
伍皇后陪着皇帝坐着,不时柔声劝他:“皇上不用忧心,这事情,一定能查得明白。”太子殿下跪在一旁,同时跪着的,还有太子妃和余下的两个皇孙。
真姐儿先回的家,直到深夜才见赵赦回来。夫妻两个人对看一眼,真姐儿不用问,明白不少。表哥在这件事情里,不知道又做了什么。
离出正月不远,赵星在书房中回王妃:“清源王殿下出了京,不知道哪里去了。说来也奇怪,他的幕僚白泌,是殿下最信任的。想来是殿下举事白泌劝阻不成,反被殿下捆起来。更有趣的是,这白泌关在刑部里审,他的一个同胞兄弟寻上门来,说是幼年离散,要不是这案子,他还不知道哥哥在哪里,这两个人,生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