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好名字。真姐儿带笑道:“先生年纪已有,到成家的时候了,我接进府里来住几天吧。既然先生觉得好,请表哥亲自写书信去求聘,这是一件大事,不能草草。”
“哎呀,不可不可,”展祁双手连摆,要不是素来有礼仪的人,只怕身子脑袋也一起跟着摆。真姐儿见这样,也摆一摆身份:“要是不可,怎么会住到一处?事已至此,我看过不错,就定下来。”
王妃已经这样说,一旁的王爷还提醒一句,生怕真姐儿想不起来:“要是不好,怎么会容得下?”
真姐儿情意绵绵看向赵赦,关键时候,还是表哥帮着说话。这一对夫妻含情脉脉对视着,展先生满面通红,心里扑通好似揣着小兔子。
王妃就此订下来,不管展先生如何说不,让他先出去。俞先生再进来,见王爷问,他惊愕不已:“敢情,这不是王爷您生气所为?”
“我生气,还送个大姑给你?”赵赦明白了,笑骂道:“这门亲事要是来历清白,我也给你订下来,床头有个督课人,本王很喜欢。”
俞道浩一直把蔡清宛捧在手心里,就是私下里以为,这是王爷的一计。现在看来不是,俞先生松了口气,正要说不,听王妃对王爷进言:“请表哥主婚,为先生们成就姻缘。”
俞先生急了:“王爷,她说我生得不好呢。”赵赦笑眯眯:“这没什么,除了生得普通些,别处,都是好的。”
眼角见到真姐儿在,赶快把玩笑话收起来,对还要分辨的俞道浩板起面庞:“出去吧。”俞先生,也老实出去了。
真姐儿扑到赵赦怀中笑:“表哥哈,真好。”赵赦搂着真姐儿亲了几口,还要再邀功道:“怎么谢表哥?”先生们的亲事,真姐儿一直放在心里。
“要不然,我也给表哥缝一个在军中盖的花被子?”真姐儿眨着眼睛说过,赵赦大乐:“坏孩子,表哥才教训过儿子,你又来说。”
赵老夫人房中的小床旁,佑哥儿在和弟弟说话:“你要好好睡哦,不然去到军中,就没有花被子睡,而且还没有细点心吃。在军中,只有母亲才有细点心吃。”
说到这里,想到父亲带着自己和母亲出去玩,自己搭帐篷,自己动手烤肉,还给自己擦屁屁。想到此,佑哥儿小心眼里儿对弟弟的不满一扫而光,小脸儿笑逐颜开,对弟弟更是和气。
弟弟是不如佑哥儿的,父亲没有给弟弟擦过屁屁,也没有教弟弟搭帐篷。世子赵佑身为独子,独一无二的感觉被弟弟破坏后,今天,又回来了。
夜晚来临,俞先生对着蔡清宛张口结舌:“你,真的是我亲戚?”蔡清宛大为不解,翠眉上全是奇怪:“怎么,你听不懂我说话?”
俞先生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直当这个丫头是王爷派来的,一直对她无比客气,一直由着她管头管脚,现在弄不明白全不是!
“出去,给我回去!”俞道浩不客气了,手指着外面还不算,还过来去收拾蔡清宛的包袱,把东西全扔上去:“你给我走,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住我这里!”
蔡清宛抗议全无效,她过来抢自己的包袱,嘴里大声道:“我是你堂姑表亲的姨表亲,是你先生让我来的,我是来监督你的。”
俞先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我亲戚是我表妹是吗?”蔡清宛愣了一下,对着外面月亮看看,今天晚上露宿的感觉肯定不好,她也露出笑容:“是啊,我是表妹呢。”
“表妹,哈,就谈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俞先生一改斯文面庞,虽然没有露出战场上狰狞,也是笑得坏坏的,抓住蔡清宛的手,把她拖到院子里,把包袱塞到她怀里,笑得邪恶:“是表妹就不用客气,表哥不送了。”
回身“卡嚓”一声,把蔡清宛的房门锁上,再悠悠然迈着方步往自己房中去,一面吟哦道:“月下无人兮,耳根清静。”
“喂,你不能夜里赶我走,我可是你亲戚,”蔡清宛抱着包袱跟在他后面理论。俞先生停下脚步,回身挥了挥巴掌,面上还是他坏坏的笑容:“去吧,快回去找我的姑表亲和姨表亲告我的状吧。表妹哈,表哥就不送了。你不必客气,慢走。”
蔡清宛跺脚:“我来的时候,都交待我,说你生得不好,你自卑,让我不要和你计较,说你见到我这样模样端正的人,你会心里不舒服,你小时候,怪隔壁的阿牛生得比你好,你把别人背上画了一个大乌龟,画得太形像,就此画技出了名……”
“我还会在人脸上画乌龟,”俞道浩回身装着恶狠狠:“要不要试试?”蔡清宛吓得退后两步,俞道浩乘机进房,把门关得紧紧的。
院子里,蔡大姑继续理论:“最好,我以后不说吉祥如意长得好,这样行了吧?”小小子从自己房里露出头来,小声道:“大姑,吉祥如意,是比先生好看。”说过,“啪”地一声关上门,也把头缩起来。
仿佛是响应,展祁在房中也推出豆蔻姑娘来。月光下,展先生是温文尔雅,斯文尽有:“豆蔻,这里月亮真好看。”
“是吗?我就来。”豆蔻姑娘一蹦三跳跑出来,展先生顺势在她身后带上门,把手中包袱送上,温和款款地道:“送君千里,总有一别。豆丁儿,就此别过。”
把包袱往豆蔻手臂上一挂,再在豆蔻脑袋上拍一拍,和气亲切地道:“到家里,来封信。”手往外面一指:“此去城门不远,左拐再右拐,再笔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