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不再纳新人。
这变化来得太快,真姐儿看看天上月色,嘴里喃喃道:“月亮今天晚上,居然不论方向的出来了?”
赵赦笑了一声,一只手负着真姐儿重量,腾开的一只手在她额头上敲敲,再问:“这里面的糊涂,足有一脑门。”
秋风吹得真姐儿缩一缩脖子,往赵赦怀中再缩一缩,见赵赦为自己盖紧衣袍,又问自己:“要是表哥纳新人,真姐儿是还要走吧?”
“是啊,真姐儿会自己住,自己什么都可以。”真姐儿抓住时机,小小的吹着牛皮。不过又扁嘴:“哪天表哥又不要真姐儿了,得盖个不偷工减料的房子打发我才成。”
夫妻相视而笑,真姐儿继续吹自己的小牛皮:“我可以当侠女,可以行侠仗义,当然到危险的时候,佑儿会喊父亲再来。表哥你来不来?”真姐儿笑嘻嘻:“来吗?”
像是应验着王妃这句话,绿林中一溜儿火光起来,有人高声喊:“拿刺客!”真姐儿眼睛一下子溜圆,刺客?她精神忽然抖擞,在赵赦怀里挣挣身子:“有刺客,我去看看。”
赵赦含笑把妻子放到地上,对着她莫明兴奋的小脸儿,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真姐儿,去那边。”
愣住的真姐儿不满,居然不拦着?要是以前,有点儿危险的地方,表哥都要先训斥:“安生呆着。”今天,不一般?
看看自己的空空双拳,真姐儿怅然:“我没有剑怎么办?”人家是孕妇,也要上前?才喊过自己去看看的真姐儿,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身边有树枝,赵赦伸手拧下一根,几下子掰去小枝叶,递到真姐儿手上,嘴里轻哄着:“乖,不是自己样样来得,表哥的安全,就全靠真姐儿了。”
塞到手上的小树枝让真姐儿无语,她看看手中树枝正要抗议,听赵赦又含笑:“你用惯木头剑,多好。表哥为让你能行侠仗义,才教你木头剑,方便你随时有兵器。”
“那我去了,表哥,你在这里等着。”真姐儿说过,转身在西风中姗姗然行开。行过几步,避开小石台后面去,心中嘀咕。
是刺客呢,表哥真的不跟来。站了一会儿见不到赵赦来,真姐儿开始嘴里嘀咕:“真的生真姐儿气?真姐儿要走也是不得以,表哥要有别人,真姐儿只能走。”
身后传来笑意盎然的一声“哼”,真姐儿大喜,回身扑过去:“表哥,你几时来的?”一直侧耳朵听,都没有听到。
赵赦重新抱着真姐儿:“傻丫头,刺客还远着呢,就有刺客,也不用琉璃宝贝出面。”真姐儿扳着赵赦头颈得意:“所以我没去,我听出来呢,刺客全在二门外,这里,是进不来的。”
府中暗哨无数,真姐儿渐管家时,也知道得很清楚。
挺直的鼻梁上被刮一下,赵赦疼爱地道:“底细全让你知道了,你想走,没门儿!”重回这温暖的怀抱,真姐儿笑靥如花:“大将军,咱们去看看吧,其实我心里,还是想看看的。”
“不用看,一会儿听人回话多好。”赵赦抱着真姐儿,径直往房中回去。
回到房中赵辰就跟上来,赵赦怀里还抱着真姐儿,漫不经心地道:“是哪里有事?”赵辰回道:“是商小王爷处有刺客,小王爷请王爷过去。”
真姐儿极老实:“我自己安生呆着。”身子随即被放在榻上,赵赦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真姐儿:“表哥就回来。”
出来,赵赦信步往商少阳的住处去,边走边问赵辰话。
商少阳住在王府西北角,他此时气喘吁吁才从刺客身上拔出自己的剑,只着亵衣的他对床上裹着绣被发抖的小舞道:“不用怕,这个人,你也认识。”
地上死去的那个人,黑色蒙面布巾摘下,露出与商少阳相似的面庞。这是商少阳的兄弟,也就是调戏小舞,被商少阳所伤的那一个。
虽然是认识,不过是死人。小舞还在发抖,嗓音里儿也发颤:“他,真的死了?”商少阳在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笑坐回来:“不用怕,跟着我是什么日子,你早就应该知道。”
两个人正在欢爱,这一会儿被刺客打断,商少阳才问小舞:“这几年,你在哪里?”小舞垂下眼敛,头一年独自在外,也遇到过登徒子,也遇到过不如意。这些事王爷循循交待过:“你愿意说,也可以。不过依我看,你不说最好,免得,以后被商王府的人笑话。”
“我去投奔我的一个远房姑姑,我一直听说她在西北住,去找了一下居然找到。”小舞垂泪,她是想到自己没有被安平王安置时,独自在外的生活而落泪:“姑姑年纪大不能谋生,不得已我重操旧业,正好王爷做寿,县官强命我过来。”
商少阳抚慰的含笑看看,又欣慰:“王爷说县官送上来绝色歌舞,他先看了一眼,不想还认得是你。先知会我来认,果然是你。”
其实赵赦在那一年说服小舞不成,一直让人跟着她离去。他在对商少阳的信中,也明说此事,并把小舞的点点滴滴全写在信中,直到告诉商少阳,小舞姑娘不再糊涂,愿意回到他身边。
对着窗外月色,商少阳道:“我妻子是个贤惠的人,真的很贤惠,而且很能干。”他笑看小舞:“她不会难为你,不过你得对她恭敬才行。”
展夫人在成亲后,是让丈夫满意的。小舞虽然知道安平王为自己撑腰,却不知道展夫人的来历。见商少阳这样说,小舞瑟缩一下,她心中陡然有了一根刺一扎,再想到王爷的叮嘱,小舞弱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