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各自随从人身边,再也没有犹豫的两拨人,各自打马离去。
格木顿把自己拿到的这串珠链挂在脖子上,打马狂奔时心中对赵赦闪过一丝感激,安平王果然说话算话。
再一想自己上次趁火打劫不成,反而被赵赦后面的大军围住。赵赦单独会见自己,只提出一个要求。他冷酷的面容好似地狱里阎罗,他冷酷的声音至今还在格木顿耳边闪过:“噶里都的兵符在白石王处,去把这句话散播到突厥人那里去。”
这就是个混蛋!完成这件事的格木顿在马上再摸一把自己的胸前的珠链,对赵赦的感激一闪而过,接着在心里就是破口大骂。
大丈夫可杀,却不可辱。这混蛋杀了自己,格木顿觉得自己也不怕。可他取去自己项下的珊瑚珠子珠链,放自己走逼自己为他去办事。
格木顿心想,这珠链,才是我的兵符呢。不知道安平王这混蛋是怎么知道的!
白石王处一役,格木顿也已经听说,他在夜风中不住冷笑。白石王肯定还在感激安平王,他全然不想想这一战,全是安平王安排的。
恼怒的格木顿虽然马上气愤,对赵赦也是心中佩服。现在就是格木顿再出来说安平王的底细,也无人相信,格木顿这样说,别人只会当他是中伤。
安平王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让白石王承他的大人情呢?这是格木顿觉得回去以后,需要打听的重要事。
月光下,赵赦回到帐篷里。见真姐儿和佑儿,又睡得身子贴身子。赵佑赶真姐儿,真姐儿就赶赵赦。今天晚上外面没有赵赦在,真姐儿怀抱着儿子,快睡到地上去。
半边乌云披散在床沿上,好似绿叶衬娇容。赵赦好笑着,把身子斜斜的在床沿儿上的真姐儿母子一起抱放在床里,自己解衣睡下来,再次充当睡在外面的屏障。
进了关内小院子雏形已成,赵赦问过真姐儿,先把图纸发回去。真姐儿欣喜之余又黯然失落,表哥像是急着让自己走开。
她对赵赦道:“要不然,小院子盖好,我先出去适应一下也成。”这样问时,真姐儿眼中总有受伤。赵赦佯装看不到,一口答应下来:“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出去。”真姐儿吃了一个瘪,在马车里和赵佑说话一会儿,才算调整到自以为的好心情。
七月中,一家人回到王府,见过姨娘,见过家人,舒服的洗过温泉,各自归位。世子,在自己的房间,和父母亲在一个院子里,也在曲水细流之上。
景致,越发的美丽起来。赵赦和真姐儿的住处,原本有无数大小池子。后来又改进一步,冬天把温泉引出来,院子里各池子挖开相连,全是一股活水在其中。
冬天可以不冷,有温泉水院中流动,总比别处温度要高一些。
在夏天的季节,把温泉水设闸关上,引河水流过。两边也设上水闸,鱼儿流不出去,只有水流动换着,把地底冰冷的水带出来,给院中带来阴凉。
朱红色的走廊上,设着几根钓鱼杆。真姐儿赤着白生生的双脚走出来,坐在廊下带着心事欣赏这院中景色。
舍不得的,是这景致。真姐儿告诉自己,再安慰自己,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以自己再安排好院子。
“王妃,”两个丫头笑盈盈从水面上星罗棋布似的可走路径上行来,含笑弯腰道:“好漂亮的绿花砖,不知道王妃要用来做什么?”
真姐儿就去看,见水边红莲白莲盛开处,成千上百块碧色花砖堆放在那里。花砖是牡丹花样,中间透亮。一块块不厚又不薄,看上去玲珑精致。
那碧色太中真姐儿的意,浅浅的似水中流动着的秀石,真姐儿一见就喜欢上了。她来见赵赦,看看墨已研好,茶也是新换的,无可效力之处,只能堆上笑容:“表哥,荷花池下堆的花砖,表哥有用吗?”
“哦,没用。”赵赦说得漫不经心,果然真姐儿笑容更嫣然,小心恳求道:“要是不要了,给我吧,我盖个小花房真不错。”
赵赦当即喊来管事的问他:“王妃的院子几时好?”管事的装得停停当当,绝对不会当着王妃笑出来。他一本正经回话:“明天就能盖好。”
王爷交待下来的方式盖房子,再加上人手充足,一天可以盖上好些。
“再加个花房吧,干不完就连夜做。”赵赦也交待得严肃认真。管事的出去就掩口葫芦要笑个不停,王爷这房子盖的,从生到长这么大,是平生第一回见。
真姐儿盈盈拜倒在黑色大雕螭书案前:“多谢表哥疼我。”赵赦面上淡淡全不把真姐儿放在心上的道:“哦,你就要走了,再疼一次有何妨?”
“是……既然明天就能盖好,我想,”真姐儿低垂脑袋说出来。赵赦好似顺手推舟:“你很着急,那明天就走吧。”
对着从回来就天天让人收拾东西的小白眼儿狼,赵赦心想,不让她走一回,她不会死心。这样的对话听上去,好似赵赦巴不得撵真姐儿早出去。
回到房中的真姐儿心中难过,在房中临水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些。男男女女都是这样,自己要离开,当然认为自己占了上风,是自己多决断!
要是对方无动于衷或先说让自己走,就觉得心里很受伤。
受伤后,真姐儿吩咐丫头们喊管家来:“明儿我要搬东西,今天先装车装好。”管家也是竭力忍住笑,摆出认真当差的样子回话:“王妃收拾好一个箱子,王爷就命先装上车。车已全部装好,王妃几时走,几时是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