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到近天明,真姐儿都没有睡。她无比清醒着,既为自己的不能左右而黯然,又为自己的新想法觉得有盼头。
她还要小心地不能乱动,不把赵赦惊醒。
等到想法已成,真姐儿反而盼着赵赦醒来,不过她本能的又担心面对面的那一刻,她还是不敢动。
寻常习武的钟点儿,赵赦睁开眼睛,脑子里第一件事情,先去看怀里的真姐儿。这个孩子闹上一闹,应该会好了吧。
这一看,哑然失笑,真姐儿大睁着双眸,看上去很精神。“不会没有睡吧?”赵赦坐起来把真姐儿放在自己膝盖上,温柔地把手指抚着她的面颊,还是那句话:“傻孩子。”
真姐儿感受到这只手的温柔,又忍不住要落泪。为了不妨碍一会儿的谈话,真姐儿也坐起来,用袖子拭过泪,认真的道:“表哥,咱们谈谈吧。”
赵赦又失笑一下,把真姐儿抱到膝上坐着:“表哥对你,和以前一样不会变。你还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真姐儿很想挣开,却又很留恋这怀抱,想着以后这温暖的次数已经不多,她静静伏在赵赦怀里,声音好似幽咽流水轻淌着,把自己想好的话告诉赵赦。
她仰起有些苍白的面庞,对着赵赦含笑的眼眸看着,低声道:“表哥你一直很疼我。”赵赦道:“当然。”真姐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娶了我你委曲,”赵赦皱眉:“胡说八道。”
“表哥你别插话让我说完,”真姐儿重新伏下来,听着赵赦的心跳声,一句一句慢慢却清晰无比地道:“你是个好王爷,我不能拦着你加固你的权势,”赵赦更皱眉,他是个自负的人,而这些人家送人进来,赵赦表面上虽然客气,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别人找自己,而不是自己找别人。
经真姐儿这样一说,赵赦皱眉了。接下来听的话,赵赦肺快要气炸。
“我不能拦着表哥成亲,表哥成亲日,就是真姐儿离去之时。”真姐儿低垂着眼敛说道:“以前,我想过这亲事未必就成,后来表哥接到身边,我也想走来着,只是走不了。”
自从来到这里,真姐儿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对着赵赦要恭敬,对着父母亲要孝敬,对着家人们要怜下,真姐儿今天,是畅谈了一回。
“表哥心里可以有很多人,真姐儿心里只有你一个,”真姐儿又有了泪水:“我不能,以前我,以为我心里可以没你,现在不一样,有了佑儿,而且你也救过我,对我好疼我指点我,这我都知道。”真姐儿哭了:“要是我不喜欢你,或许还可以配合你过下去。”
配合着过下去?赵赦听到这里,把坐在自己膝上的真姐儿一拎起来,果断地对了她屁股上一巴掌。这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得真姐儿哇地一声,哭得好似赵佑。
小屁股上这就麻了,然后才是疼,真姐儿被重新安坐在赵赦大腿上,赵赦虎着脸,已经明白这孩子不是一般的闹脾气:“说!你还有什么话,全给我说出来!”
养了这几年,养了一只白眼狼,这是赵赦此时的唯一想法。他咬着牙搂着这只白眼狼:“快说!”
“我要离开,不让我带一件东西也行,把佑儿让我带走。”真姐儿被这一巴掌打得不管不顾,直接就把话说出来。赵赦恨恨:“好!这就是你的话!枉我白疼了你一场,你想造反!造反你就造吧,造反的人知道我怎么收拾的吗!”他往外面怒声:“取我马鞭子来!”
真姐儿泪如雨下,还在抽抽泣泣:“你打完了,就让我和佑儿走吧。”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赵赦怒道:“佑儿是我的儿子,你也休想离开!”
“你以后还会有,你有了别的孩子,就不会疼我的孩子。”真姐儿一只手揉着头,一只手挡在面前,和赵赦面对面争执起来。泪水不断从她面上流下,真姐儿还要竭力平静自己,因为面前的赵赦已经狂怒。
他这暴怒的面容,是真姐儿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姐儿心里有些害怕。害怕归害怕,说话归说话,已经说到这一步,真姐儿揉着疼痛的脑袋往后面坐坐,打算长谈。
刚离开一步,被赵赦一把揪回来:“你就给我坐在这里,继续说!”丫头们在外面听到里面争吵,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见王爷要取马鞭子,大家不敢不取,却只是拿在手中听着动静,也不敢递进来。
王爷从来疼爱王妃,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他动怒?
“我说,你不能打我。”真姐儿越想平静,越哭得哽咽难言:“你打我,以前你从没有这样打过我。”
从来没有挨过这样重的巴掌的真姐儿,更是委曲。赵赦铁青着脸看着,还是心疼。拿起枕边丝帕给真姐儿擦眼泪,沉着脸道:“你先说,说过了肯定不是一顿打。表哥这么疼你,就疼出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孩子。”
“我知道好歹呢,我留在京里陪母亲。”真姐儿伸出双手摇一摇赵赦的衣袖,据理力争地道:“表哥是你变了心,你不能打我。”
她声音软软的和赵赦理论,赵赦心疼之极,抚着真姐儿刚才挨自己巴掌的地方,赵赦苦口婆婆心:“表哥没有变心,表哥喜欢你,你这孩子气糊涂了才这么乱说话。”赵赦突然想起来,真姐儿心中有自己,才会这么生气。
赵赦又喜欢了,她不是才说过心里有自己。
又有笑容的赵赦搂着真姐儿哄她:“不要胡闹,母亲昨天还在说,以后一样疼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