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赵赦对于关家的事情,也就相当的明白。
“嚓”地一声轻响,噶里都点亮火折子一面用突厥话道:“我觉得这个汉人,还是咱们自己看着最好。”
火光一亮,帐篷里无处遁形。易宗泽在箱子里,急得只是想蹬脚。他不知道身在何处,听到突厥话,还以为赵赦他们在敌营。
突厥大军,也时有进犯白石王的封地,一年不说多,也会去个七、八次左右。
这一蹬脚,易宗泽计上心来,他身子是缩着手脚捆着在大箱子里,此时捆在一起的双脚用力,狠狠“蹬”在箱子上。
箱子外面,是胜负已分,并不需要易世子再蹬脚引开噶里都注意力。
赵赦佩剑已经指着还不及拔剑的噶里都,赵吉和赵祥已经制服另外两个人。事出忽然,素来对关二比较放心,又觉得赵赦必来,却不会来这么早的噶里都,是出其不意没有防备。
“赵将军,我忘了,是赵王爷,”噶里都又是一嘴流利的汉话,张着双手看着胸前的长剑对赵赦冷笑:“你来得挺快!”
赵赦黑眸中冰冷森然:“噶里都将军,你还是将军,哦,我忘了,你吃了我的败仗,这几年都没有翻身。”
噶里都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同时眼神儿不忘盯着指向身前的长剑。赵赦是带着猫戏老鼠的悠然,嘴角边一抹冷笑:“你今天,还想往哪里逃呢?”
箱子里的易宗泽耳朵听不清楚,他担心赵赦一行,又用力“咚咚”蹬起来。
全神贯注看住噶里都的赵赦示意赵吉:“去放他出来。”赵吉已经伤了一个,脚下是一个没有手臂的突厥人,赵祥和赵赦一样,是看住自己的那一个,让他动弹不得。
听到赵赦吩咐,赵吉应一声:“是。”终觉得脚下这一个还不太让人放心,对赵赦看一眼,手起剑落,剑光对着他腿上就刺过去。
“小心,”喊出来的是赵赦,他喊小心的赵祥。赵祥剑指的那一个眼看着三个人都要不妙,他是一咬牙心一横,一头给着赵祥剑尖上撞过去,撞个透心亮的同时,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地毯,带得这帐篷里人全都动了一动。
这一动之后,噶里都“嗖”地一下蹿到帐篷门帘处,眼看着一步就要出去,觉得身后一凉,急忙扑倒躲避,见机大喊了一声:“关二爷的帐篷里来了贼!”
四周全无房屋的马市,敢在这里扎帐篷的人,来的人就不会少。上好良驹都是上万两黄金,何况他们是一群马一群马的卖。来的客商身上钱多,走的时候马商身上钱多,就全是银票,也是肥得可以引来不少土匪。
所以这里除了赵赦会派士兵维护这收不上税的马市安全,并且在附近几百里处驻军。来的人,他们也是人手警惕。
一声关二的帐篷里有贼,哗啦啦如潮水来了一片人,足有二、三十个大汉往这里拥过来。噶里都一个打滚人已经出去,在人堆里更是手指着大喊:“偷金子的贼!”
他是人人知道关二的相识,噶里都这么一指,几乎人人相信。
赵赦在帐篷里不急着追噶里都,只是催促赵吉:“快把世子解开。”烛火下,可以看到易宗泽浑身带伤。赵吉蹲下身来:“我来背你。”把易宗泽负在背上,赵赦“唰唰”几剑劈开帐篷,在外面人喊道:“不好,围住帐篷。”
帐帘处,先跳出来一个是赵赦,紧接着跳出来一个是赵祥,最后是负着易宗泽的赵吉。主仆三人趁着大汉一愣神间,甩开大步跑得飞快。
身后大汉们大步追上来,赵赦护着背负易宗泽的赵吉,赵祥从怀里取出一个烟火点亮,用力抛上了天空。
“啪啪”几声,烟火在空中绽开。护卫这里集市的士兵们立即整队,由两个将军带队,一左一右地包抄过来。
迎面见到赵赦被人围攻,将军们毫不犹豫:“左队,上前,右队围起来!”关二的随从们立即乱了阵脚:“不要打,我们才是抓贼的!”
看着那三个贼从容而去,士兵们没有一个人阻拦的!关二的随从们傻了眼睛。
烟火一上空中,逃出来的噶里都就知道不妙,他虽然有一队人在这附近山中埋伏着,不过离得有些远,而且这里毕竟是赵赦的地盘,轻易噶里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人。
趁乱,他急急抢了一匹马,来这里的人马上全是弓箭俱全。在马上把弓箭背在身上,银月下一个人打马奔得飞快。
奔了有一刻钟左右,身后隐隐有马蹄声。回身看时,虽然还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却可以看出来他骑的是一匹好马。
凭直觉,噶里都知道这个人是赵赦。他用力打马,并悄悄摘下弓箭,拉一拉是把强弓,拔箭上弦出其不意的,回身就是一箭。
弓弦响声中,赵赦不躲不闪,也一箭射出去。他是往前射顺力,噶里都是返身往后面射。赵赦是自己的弓箭,而噶里都手中却是别人的弓箭。
两箭相交,把来箭击落后,又往前飞出数丈直击在逃跑的马腿上,这才落下来。
马一声嘶鸣又奔几步,摔倒在地。噶里都也是久经战场,立即从马身上跳起来,腰中刀已经雪刃在手。
银色月光洒在这一片草原上,秋草茫茫在夜风中起伏着,似乎在为这一对即将交战的人擂一通战鼓。
赵赦也下马,他静静站在月光下,手中粗如儿臂的宝雕弓镀着的月光清冷冷的,好似赵赦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