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拔出腰间的小木剑,好歹这几个月也学会几招,她兴奋无比,有坏人嘛,放马过来。只听到窗外一声笑:“果然是个女孩子。”
然后窗户“啪”地一下落下来,在这一开一落之间,外面人已经把在房中解散一头长发的真姐儿看得一清二楚。如他所想,是一个女子。
路上不时相遇,真姐儿娇嫩的身段,爱娇的嗓音,都让陆少白起了重重疑心。他是瞅到赵赦出去才过来,不想人才过来,就遇到几个壮汉冒出来。
回到房中的陆少白点亮灯火,房中有一个热气还冒着的大水盆,旁边是他的酒气熏天衣服。只要去了这衣服再蒙上面庞,陆少白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在这里查探不会有人认出来。因为他一出现,总是酒气熏天。
而真姐儿在房中和两个丫头在说话:“你闻到百合花香了?”红笺和绿管一起点头:“而且是上好的。”真姐儿露出笑容:“是啊,不是有钱人用不起这百合香。”这香,真姐儿闻过。这是外面有卖的,却是贵得吓人。
这香,可以解酒,可以掩饰酒气。寻常人不知道,只以为是薰香。
无事在路上只找自己说话的陆少白,果然是有鬼。真姐儿看看手里的小木剑,心里主意上来。外面护卫她自己的,是那二十个士兵。这一点儿,真姐儿是知道的。
到了鸡鸣三更的时候,会先走几个人前面打尖,凌晨的时候,赵赦又在身边。正想到这里,赵吉和赵如一起奔进来。进来就请罪:“奴才该死,这一会儿不在。”
赵吉去前面安排饭菜,赵祥去订明天的行程打尖处。赵如和赵意是和赵赦一起出去,赵赦让赵如先回来。不想一回来,就听到有人闯进来的事情。
真姐儿眯眯笑:“并没有闯进来,不过这个人,我知道是谁了。”她让红笺和绿管出去,放低声音和赵吉、赵如说了一番话。
赵如听过有些犹豫:“等王爷回来再去找他不迟。”真姐儿王妃太想自己干点儿事情了,再看赵吉:“外面守的人不少,我想先查明白,等表哥回来就什么都清楚了。”赵吉可以理解王妃的心情,笑一笑道:“我在路上看过他在马上,有功夫不过也可以对付。王妃既然交待,奴才这就去办。”
把赵如拉出来,赵如还要埋怨赵吉:“王妃要是被冲撞,王爷的板子吉哥你一个人挨吧。”赵吉在星光下笑:“小子,记不记得咱们刚到王爷身边,你总是和我抢,是抢什么来着?”赵如嘿嘿笑,是抢功。
小小少年刚到赵赦身边,又都是家生子儿要脸面要露脸,四个少年都想在王爷面前显示自己是最行的。
“王妃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赵吉拍拍赵如肩膀:“我去请人,你在这里布置,咱们的王妃,可不是别人眼中的娇娇女。”赵如也一笑:“可不是,王爷不在的时候,王妃要陪她比剑,学了一下午,还碰伤了手,居然没有哭。”
赵吉和赵如露齿一笑,后来对着王爷肯定是哭个不停。因为第二天,王妃的眼睛是微红肿湿润,而王爷,虽然没有教训赵如反而赏了他,不过第二天就吩咐赵如:“以后王妃习武,不要你们陪。”
赵如这件事上觉得冤枉:“是王妃一定要我陪着比,我说半个时辰就可以了,她一定不休息。”赵吉提一提他耳朵笑骂:“你收了王爷五十两赏赐银子,后来王爷又说过一句,赵如功夫,最近见长。这不是你陪王妃的功劳,还能是什么?”
月亮仿佛比王府的高堂绣阁中要圆,圆月辉光从刚才被击打的窗户中透进来,真姐儿就坐在这月光下。
陆少白随赵吉进来时,是面有微笑,这笑容是自如自在,带着一丝胸有成竹。及至进来看到真姐儿,端坐在椅子上,明丽一抹在银光下,说是圣洁不如说纯净、洁净,像是能洗涤人身心。
在这笑容下,陆少白惭了一下,她居然不心虚不害怕不担心?自己不是报出姓名说是姓陆。姓陆跑到离姓关近的地盘上来,原因她难道不明白。
真姐儿也被陆少白面上自如笑容弄得一愣,这人?居然不心虚不害怕不担心?当然他不认识自己,不过才闯过别人房外的人随后被请来,居然这么停当。
房中有三、四把椅子,真姐儿手一指离自己最远的椅子:“坐。”是男人,又是治下之民。当王妃已有几年的真姐儿,不会示意他坐在近身的地方。
陆少白心中窃笑,被抓住还要摆架子。她这姿势稳稳似如泰山,是想怎样?想和自己谈谈。也许,老祖宗说这个人很能说话,才诱惑陆家三代中的一个孙子随她出来。看这面庞,果然如玉。
最让陆少白想不通的,是她做了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情,怎么还小脸儿全是坦然神色。
这样的心思,做到不容易。
对着手指的真姐儿,陆少白偏偏要往离她近的地方去坐下来。在别人看来,有些像登徒子,陆少白只看着真姐儿,想要惹她气一下。
赵吉和赵如变了脸色,红笺和绿管噘起嘴,尖嘴巴动一动。真姐儿不以为意地摆一摆衣袖,身上是一身男装,却是女人裣襟而坐的身姿,徐徐地开口:“陆家离此不近,你走错了路,你来这里做什么告诉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偷窥自己,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才是。真姐儿毫不客气一针见血,没有打算给陆少白任何回转的余地。
赵赦还在外面,真姐儿想在他回来以前,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