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真姐儿,赵赦平静一下自己,对着春色上面庞的真姐儿看着,低声笑道:“今天晚上,表哥要吃苦了。”
这句话原本是为调笑,真姐儿听过先对着赵赦幽幽看了一眼,再把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紧紧地搂住赵赦头颈,才轻轻的嘤咛一声。
这紧紧贴过来的身子,让赵赦自己笑了一下。军中行伍,一年半载没有女人的时候多得是。大将军极能克制,才能在战场上稳操胜券。现在真姐儿在怀里,赵赦觉得自己有些按捺不住。如他自己所说,他今天晚上要吃苦了。
“去沐浴,”这么冷的天,赵赦对于喝冷茶全无兴趣,抱着真姐儿去温泉池子里,自认为也可以解一解眼前自己一时的烦忧。
温泉水的温度,让两个喜悦的人都泡得晕晕沉沉。重回到锦帐中,赵赦轻轻拍着真姐儿,尽量想的全是打仗时候的事情。
就着真姐儿细细的鼾声,没过一会儿,赵赦也睡着了。
红笺上夜,蹑手蹑脚进来看过,悄悄退出去带着丫头们熄了外面大灯烛,各自睡下来。
雪漫漫下了一夜,夜里风中隐隐有“呜呜”声。真姐儿在床前红纱罩灯淡淡的烛光下醒来,眼望绣满花鸟的锦帐顶,想起来自己还在这异世中。
只坐起来一个小小的响动,忠心的红笺和绿管笑盈盈走进来床前施礼:“王妃醒了。”取过一件石榴红色绣缠枝花卉的衣服,再取过杏黄色绣荷花的丝履。真姐儿对着这鞋头上缀的明珠看着,双双鞋都是明珠履,刚来的时候,是极不习惯。
“表哥出去了?”明知道赵赦向来出去的早,真姐儿还是问了一声。红笺和绿管没有回话,赵赦的声音在外面回答,是沉稳的一声:“在这里。”
真姐儿有些意外,提着裙裾出去:“表哥,你今儿晚了?”向来是个勤政的人,大多数时候,是在书房里用早饭。
走得急了些出来,赵赦板起脸皱眉头,责备道:“我要是不在,就知道你是任性的。”真姐儿嫣然一笑放慢脚步走过来,赵赦抱她坐膝下,又是一篇话很长,是苦口婆心就差扳着手指头说了:“要自己注意自己当心才行,别人再说你不听,我不能天天眼睛盯着你。”
真姐儿露出笑容:“知道了。”倚在赵赦怀里坐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去洗漱。见赵吉从外面进来,送进一摊子书信来:“王爷,这是昨天夜里才到的。”
“今天我不出去,不是要紧的事儿让先生们议一议,要紧的事儿再进来回。”赵赦慢条斯理的吩咐赵吉:“雪还在下,该去城里城外看的人,今天还要去看。昨天有人报说秦家粥棚里全是霉米煮的粥,这件事情我要听,回话的人直接带进来。”
书信放在小桌子上,早饭为等真姐儿起床还没有摆。赵赦随手拿起一封京里来的信,看过一笑,递给走到身边来的真姐儿。
这信是权夫人的娘家王大人写来的,信中言词卑切,希望赵赦能高抬贵手,放权夫人回来。信后,附的是若干礼物,光看一件,就是价值不低。
真姐儿也为权夫人求情,把信放下来柔声道:“表哥,放她回去吧,可怜她这样冷的天做苦役。我也是娇生惯养着的,光想一想就为她难过。”
“放也行啊,”赵赦又看那信中的礼物单子,指着一件玉带环道:“这一件,是他们家珍藏有些年头的,以前我见过,现在为着女儿,也拿出来了。”
真姐儿不无欣慰,坐下来让人摆早饭:“总算家里还有人救她,”回西北那天街上看到权夫人嫂嫂是决绝而去,还以为家里人不管了。
说过才想起来问赵赦:“表哥用过早饭没有?”赵赦看着人把书信收起来准备摆早饭:“我在等你用饭。”
“那真是抱歉了,”真姐儿一笑:“我起来晚了。”赵赦一早上起来,在雪地里打过拳,还有功夫问过叶妈妈和罗妈妈有身子的人是什么样,此时对着真姐儿,王爷又成先生了:“说你应该能睡,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真姐儿歪一歪头想想:“现在嗜睡,太早了些吧,”然后自己笑起来,自己也并不知道。早饭送上来,全是现炒的热菜,热气腾腾的热汤。真姐儿刚吃了一口,赵赦住了手中筷子又问道:“真姐儿,你也不吐?”
“我吃得挺香,不吐就不吐吧。”真姐儿依然是香甜地吃着。不仅不吐,就是癸水没有来,以前有过并月的真姐儿也不敢放在心上。希望太大,失望就是大的。
赵赦自己笑一笑,说了句实话:“表哥也不明白,还是去问妈妈们吧。”当下把妈妈们喊来,问过未必人人都这时候要吐,赵赦放下心来:“原来如此。”
他觉得这事情真玄妙,玄妙程度之大,比他打一场以少胜多的仗都要难度大。
早饭过后,赵吉又送进来两封打着火漆印的信,再回话道:“韦大人说有要事求见王爷,请王爷务必一见。”
“哦,真姐儿,那我去一趟。”赵赦站起来,又交待真姐儿不要吃那个不要碰那个,再来一句总结的话:“不要任性,表哥不在,要听妈妈们的话才是。”
面对这样的关心,真姐儿很欢快地答应一声,见赵赦出去,她则去看地上坐着的妈妈们做的小衣服。
衣服昨天晚上裁成,今天就开始动手缝补。小小衣服只有巴掌大,真姐儿瞠目结舌,用自己手掌比划一下:“这个,真的能穿?”
看上去,比自己布娃娃身上的衣服,还要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