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见是问这个,重新喜欢起来,笑靥如花的回答道:“马车最好。”想一想又小心地问赵吉:“表哥在见什么人?”
“在和先生们说回西北的事情。”赵吉回过,真姐儿再追问一句:“喜不喜欢?刚才,”她迟疑一下才问道:“有没有不高兴?”
把那没有莲藕的木雕莲花送回来的赵吉会意:“并没有不喜欢,就是刚才看到王妃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不喜欢。”真姐儿露出笑容,表哥的这几个小厮,真的是很能干。
虽然得到这样的回答,真姐儿觉得自己,还是当心的好。把手里写嫁妆的笔放在面颊旁出了一会儿神,今天晚上,嗯,哄一哄他,再找上几条理由出来,是许夫人不好,不是真姐儿不好。
这样想着,真姐儿喊进来红笺,小声交待她:“今天勤去看着些表哥,要是他不喜欢,你打听清楚是什么事情?”
帮着真姐儿收拾木雕莲花的红笺更会意,低声道:“我就说不必送是不是,果然被打回来了。”对于这个在成亲前就照顾自己起居无微不至的丫头,真姐儿毫不掩饰的微嘟起嘴,把自己刚找出来的理由说一遍:“可是她,是她不好。”
红笺说了一句实在话:“凭她怎么不好,还有王爷在呢。这府里的人呀,要看老大人、老夫人、王爷和王妃的脸色行事办事,外面的人再不好,有王爷挡着呢。”
“好吧,”真姐儿勉强答应一下,等红笺出去,自己对着自己作个鬼脸儿,学着红笺的声气道:“凭她怎么不好,还有表哥在呢。可是,表哥向不向着我,还不知道。”
到了下午,行程的日子送进内宅里。真姐儿看过,是心花怒放,全是在路上游玩的路线。赵老夫人看过,却是皱起眉头,让人喊进赵赦来:“走的日子也罢了,就是你是个惯于马上的人,骑马去哪里我都不担心。真姐儿这个娇嫩孩子,她怎么禁得起这马颠?还是坐船吧。”
“母亲,我是为带着真姐儿玩一玩才是。”赵赦这样回道:“等回到西北再想去路上这些地方,就难了。”
游玩的这些地方,不在赵赦的封地上。有封地的王爷,无故出现在别人的封地上,这是引起猜忌的事情,也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赵老夫人笑:“我知道你是疼她,想带她玩,不过你想想,你成亲后,我看你在家里的日子,三天里至少有两天在。要是真姐儿有了,怎么禁得起这车马劳顿?”赵老夫人振振有词,而且觉得自己有理的很:“上一次太医来看说没有,未必今天就没有。我才让人请太医去了,再给真姐儿看一回,或许就有了。”
赵赦恍然大悟,连声道:“是我糊涂了。”王爷只想着能依着真姐儿的,是全部依着她,不能依着她的,和以前一样,还是不能依着她。
这不是成亲后才开始的,是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如果有人糊涂,从前面再细想想。
正说着话,外面人来回话:“太医来了。”赵老夫人和赵赦一起站起来往外面去,赵老夫人对赵赦道:“就是今天没有,弄不好路上就有了。”
明白过来的赵赦陪着母亲往外面去,一面道:“还是母亲想得到。”
门外太医候着,母子两个人陪着一起往真姐儿房中去。真姐儿羞答答让太医看过,依然是没有。赵老夫人和赵赦两个人也罢了,真姐儿面上露出失望来。
从成亲满月后,就已经看了好几次。真姐儿盼望孩子的心虽然不如赵老夫人和赵赦母子重,不过这么时常来看又没有,人难免会有一个从希望到失望的心理过程。
看出来真姐儿面色不豫的赵老夫人反过来劝她:“你不必担心,你这么年青,不必着急。”听到这样安慰的话语,真姐儿还能说什么。
好婆婆胜过好丈夫,有些人不明白,把赵赦的救命之恩也忘记,把赵老夫人和老大人这样一对全不挑剔的公婆也抛开。真姐儿是当事人,她心中明白不能抛开。
自己订的亲事,就不会挑剔吗?自己订的亲事,以为媳妇应该感恩戴德的人,大有人在。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从没有挑剔过,只有喜欢的。
这一点儿上,也可以忽略?真是可笑!一个人满意的条件需要许多,不止一条!
赵老夫人出去,真姐儿正在房中自己脑补着赵赦风流的一些事情,觉得以后赵老夫人这里,可以成为自己一个安全避风港。
正在脑补着,听到脚步声赵赦进来。真姐儿骤然见他,突然想到自己送给许夫人的无藕木雕。此时房中无人,真姐儿忽然难为情起来,往榻里面坐一坐,对着赵赦讨好的喊一声:“表哥,你不出去?”
这天才半下午,外面书房里,难道就没有事情?
“过来,表哥训你。”赵赦坐下来,嘴里说着训人,却是面有笑容。真姐儿格格笑着,往榻里又缩一缩身子,吐一吐舌头道:“就这么说吧。”
赵赦欺过身子,在真姐儿的格格声中把她抱出来,人也忍俊不禁笑起来:“太淘气了。”给许夫人送了一个无藕莲花,喻意她是丧偶之人。
在这怀抱里,真姐儿就老实之极,伏在赵赦肩头,把自己想好的理由一条一条说出来:“她……”
刚说一个字,赵赦收起笑容打断真姐儿的话:“不必提!”再道:“这样无聊的事情,以后不必做。”
真姐儿长长的“哦”了一声,倚在赵赦肩头本应该满心愤懑,指责他风流才是。突然却是心里一闪,又明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