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腹要落下来时,许夫人心里一紧,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忽然背上被一物击了一下,有了借力处,许夫人一拧身子回到马上坐好。这才看到刚才救了自己的,是赵赦手中的马球棍。
赵赦用手中的马球棍击打了许夫人,把她击回马上坐着,见她坐犹未稳,就转过身子来对自己强装一笑:“王爷,”才说到这两个字,许夫人重心再失,重新往左边权大人那里倒过去。
权大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或者他没有赵赦这样好的马术。见美人儿狼狈而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抱了一个满怀。
“哈哈哈哈,”全场的惊叫声,变成哈哈大笑。权夫人又气得脸通红,正要发作,和她相好的一个女眷拉住她:“这是意外,大家眼睛里看着,你不必动怒。”
“正是大家眼睛里看着,你看看,他抱着那浪蹄子,像是舍不得丢开!”权夫人又要破口大骂了,她也是新婚不久,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气。
劝她的人是她的娘家嫂嫂,用眼睛往高丘上转一转道:“我在她们身后看着吧,她去了五家,有四家都是不喜欢的,不过这五家里只有你,同她闹起来。苍蝇蚊子罢了,何必理她。”
“我……”权夫人是一口气堵在心口里,觉得不发作再也过不来:“我没有别人那么下贱,你看到的那四家,安平王妃,是小商人之女,她敢不去贴王爷?张大人的夫人,在家里不当家,她敢不去贴张大人?汪大人的夫人,是他的填房,敢不去贴汪大人……”权夫人冷笑,傲气的昂着头,就差晃脑袋了:“我,不是那样的下贱人。”
权夫人的嫂嫂是素来知道她有这个眼睛里不看人,只会狂躁的病根儿。见她又要犯上来,忙推着她走开,一面走一面劝:“这些人,自己都不要脸面了,你要是认真同她们怄气,不是同她们一样。”
“我觉得她们倒快活,相中哪一个就去同哪一个,同过以后还有钱。”权夫人是个不识劝的人,被劝过,反而是更狠。就是那种你同她解释,她反而更不得了的人。权夫人那头,还是昂得高高的:“依我看,没有丈夫,我也可以过那样的日子。”她咬牙骂权大人:“既然不要脸,大家一起不要脸。”
权夫人的嫂嫂生气了:“你再胡说,我回家告诉公公婆婆去。就是权大人不要脸,”权夫人的嫂嫂太生气,把这一句话也说出来,再道:“你有必要陪他一起不要脸吗?就因为他外面有些不尴尬,要为着他,把自己放进去?你要是真心想这样,不必因为他,不必跟着他转。”
这几句话骂得权夫人一愣,这才平静下来:“这倒也是。”
伍侧妃对真姐儿不无羡慕:“你嫁的这个王爷,至少知道要脸面。”真姐儿莞尔,实话实说了一句:“以后,还不知道呢。”再劝伍侧妃:“保重自己最重要。”
这句话说出来,真姐儿自己愣了一下。要是别人劝自己不要介意赵赦的风流,她表面上不会说,至少心里会认为对方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自己说出来劝人,真姐儿苦笑,居然这么朗朗顺口,毫不打顿的就出来了。
幸好自己前几天劝好了自己,真姐儿心存侥幸。她忽然明白,过日子的事情,要么是生活改变你,要么是你自己主动改变。除了这两条,再没有别的。
而从权大人怀中急急挣脱出来的许夫人,是涨得脸通红。她虽然出来风流,也不是不看场合。和权夫人今天才吵闹过,今天又和权大人有身体的接触,许夫人,已经是自己气恼在心。
抬眼看一眼赵赦,已经又去追马球了。
权大人和许夫人停留在这里,别的人可不能等,早就把球弄走,正在玩得痛快。权大人还在殷勤,作为一个男人,多一个女人爱,在外面是件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扬眉的事情。他殷勤地取出丝帕:“要不要?”
“不要,”许夫人这一会儿,恨不能权大人离开八丈远。不说赵赦在眼前,还有别的几位权贵也在眼前。许夫人板起脸:“他们还在打呢,不能让他们笑话我们是纸作的,我们也去。”
重回场中,许夫人心头浮起荣夫人的话。当然荣夫人这样说的时候,是炫耀她自己熟悉赵赦的为人:“王爷呀,最是个虚伪的人。当着人,最要面子。背着人嘛,你也知道,相中他的人太多。男人,是女人生生的惯坏的。”
现在心头恨的许夫人想起来这几句话,觉得描述赵赦真的很形象。就刚才那一出子来说,宁愿用上高超马艺,也不愿意扶自己一把。就是帮了一把,还是用手中的马球棍帮的忙。许夫人想想不甘心,这个人,真的这么难以收拾?
女人有一个比男人放大的坏毛病,就是容易不甘心不服气,而且不甘心了以后,就要弄出些事情,至少也要抛出来几句话,才觉得自己舒服了。
有了这不甘心在,马球散后,许夫人随便擦拭了香汗淋漓,就过来寻赵赦,刚摆上娇笑:“王爷好骑术,”就见到沈王妃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又走过来。
来到后,是欢天喜地的:“表哥,几时我也打一回。”赵赦正在用丝帕拭汗,道:“回西北再说吧。”
这一句回西北再说,实实的扎了许夫人的心,她心头一点醋意燃烧成怒火熊熊。要是自己在安平王回西北前不能让他缠绵,那在夫人们中,将成一个笑柄。
因为大家已经在打赌,看看是谁,先得安平王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