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人也过来听,听得一时很是满意,对老夫人道:“真姐儿也进益,会说民情疾苦。”赵老夫人忙拦下话头:“我们会当王妃,会当得很呐,不用别人来说话。”赵老大人也急忙拦下她的话头,让赵老夫人好好看看自己:“夫人,我可不是别人。”
老夫人哑口无言中,赵老大人调侃她:“你听了外面人的话,不要往我身上来说。”真姐儿左右瞅着,问道:“又有什么话?”
“说你不会当王妃,还能怎么样?”赵老夫人说过,真姐儿抿着嘴儿一笑:“我对表哥也说过,我虽然不会,凡事还有表哥。”赵老夫人接话道:“对对,王妃不王妃的,你已经是了。快些生孙子来,我最喜欢。”
真姐儿一下子不说话了,当王妃还可以学,生孩子的事儿是不能学的。赵老夫人自己说过孙子的话,马上喜欢得别的都忘了,让人请医生请来:“来看看。”老大人觉得太着急:“这成亲,也才一个多月。”
赵老夫人马上有话出来:“她外面逛回来,我怕她路上受风寒,看看有什么不好。”真姐儿不敢说话,赵老大人不再说话。一时医生请来看过,当然是没有。赵老夫人也不失望,对真姐儿是一脸安慰的神气:“你别急,这事儿得慢慢的来。”
“夫人,是你着急才是。”赵老大人又出声,真姐儿只是笑,着急的只能是赵老夫人。
医生出来,又往书房中回过话。赵赦听到,也觉得母亲太着急。真姐儿这么年轻,自己也年轻,孩子会有的。只想到这里,赵赦心中一动,要早生才好。自己戎马倥偬,刀箭无影。膝下早有爱子,才是一件美事。
赵吉送进来一纸香笺,纸上散发着的香气,已经昭示着她的主人是谁。赵赦打开来,是自己成亲前新结识的许夫人,年方二十,是洛阳的新寡,新近选入皇后宫中,被赵赦王爷弄上了手。
信中是幽怨:“王爷大婚后,视妾为蔽履乎?王妃年青,妾也年青。王妃三日,妾当一日可也?”
还有一个精心缝制的荷包,上面绣的全是春图,密封了随信送过来。
赵赦看过一笑收起来,对赵吉道:“回她,我三日后去。”陪了真姐儿足有一个多月,王爷也想出去玩几时。
晚上进来见真姐儿面有戚戚,赵赦抱在膝上安慰她:“为孩子不喜欢是不是?来,笑一笑,孩子会有的。”一面说一面解真姐儿衣服,真姐儿任由他解,低声道:“表哥,你担不担心?”赵赦失笑,在真姐儿雪白的肌肤上捻一下:“表哥不担心,真姐儿也不用担心。”抱起真姐儿,径直就往房中而去。
这***娱过后,真姐儿没有如平时那样睡去,又贴着赵赦问他:“表哥你真的不担心?”赵赦抱紧真姐儿:“不用担心,会有的。这才几天,你和母亲一样着急起来。”真姐儿听到这坚定的语气,多少轻松一些。
在京外游历时,路上多少恩爱路上多少两情欢洽之时,本以为成亲后是幸福日子,没有想到,孩子的事情转眼就到面前,初一来,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过了两天真姐儿方好些,下午陪过赵老夫人回房里随手作一件针指,见暮色西沉,晚霞初起,眉梢浮上喜悦的笑容,不住地往房外看,赵赦要进来,一般是在这个时候。
看了几次,终于看到一个人进来时,却是小厮赵吉。真姐儿惊讶中,突然觉得不对。她耐心坐着,听丫头们回话:“赵吉来了。”
“让他进来,”真姐儿静静吩咐过,赵吉进来回话:“王爷晚上有事情,请王妃早些安歇。”真姐儿追问道:“去哪里?”赵吉陪笑:“奴才不知道。”真姐儿觉得心要跳出来,再问道:“可走了没有?”赵吉陪笑:“就要走了。”
真姐儿起身,看似从容不迫,其实恨不能脚下生风赶到外面书房中去。赵吉后面跟着,纳闷今天王妃走得比自己都不慢,只见华丽的裙摆摇曳在落花片片的小径上,轻轻巧巧拂过落红无数,踏着这落红,真姐儿赶到书房门外,正好看到赵赦出来。
“表哥,”真姐儿喊了一声,稳一稳身子袅娜行到赵赦身前行礼:“你哪里去?”赵赦含笑看着赶来的真姐儿,这要是自己相与的夫人们,赵赦一准冷下脸,这举动就是夫人们在吃醋。
而这样问的是真姐儿,赵赦拉不下脸来,只能含笑。见暮色余辉给真姐儿浑身上下似踱上一层金色光泽,小脸儿看上去,更是眉眼儿楚楚,眉目宛约。她仰起面庞,微张着小嘴,不依地在问:“你去哪里玩,我也要去。”
“表哥有事情,”赵赦柔声哄道,说过双手在真姐儿肩头轻轻一拨,真姐儿不由自主的转了个身子,变成身子往里,正心有不甘要重新转身过来的时候,头上被赵赦用手轻轻一抚,轻笑道:“晚上早睡。”
真姐儿甩一甩头转身过来时,只见到赵赦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还是稳重,看上去可靠的,只是真姐儿轻咬着嘴唇,虽然她没有证据,也心中明白赵赦今天晚上去的,不是好地方。
女人,都有这样的敏感。
呆立一时,身后赶过来的丫头们小心提醒着:“该回去了。”真姐儿闷闷,走上两步回一回头,再走上两步再回一回头,见赵赦走出垂花门不再在视线中,才黯然垂头,神伤的沿着小径回来。
晚上花瓣儿多落尽,不落的朝颜也早早低下头去。真姐儿在朝颜花架子前面站了一时,抚着残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