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把话交待过,对着真姐儿若无其事的笑了一笑:“你别怕,”真姐儿勉强一笑,背叛这样一个人,只怕结果也是可怕的。
窗外天色渐暗,赵赦起身道:“咱们进去见母亲。”携着真姐儿的手,赵赦用手指抚摸一下那柔软的手心。不过一年多,当初街上乱跑的小小孩子长大了。赵赦笑一笑,不仅是郁新有这想法,京里浪荡人多,对真姐儿惊艳的人只怕不少。
赵王爷全部都不放在眼里。
郁新不敢走开,从庙中回到王府里,就是等着头上或许有雷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大的一个打击。他是凡人,就窥视到玉龙和金凤,也只能看着他们双栖双飞。
而马京,也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他从庙里回来,直接去了云家。此时云三官人正在抓耳挠腮,对着跪在面前的马京为难地道:“小马先生,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里最软,我不会说伤人的话,所以我说的话你可能还没有听明白。我们巧文,是要许读书人的。”
“我就是读书人,三叔,我就是读书人。”马京再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来云家找云三官人:“提亲的是我,要娶亲的也是我。”
云三官人面对这样的诚恳没有话说,只是一口咬定:“你中了再说,我们巧文不嫁白衣。”马京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三叔,等我中了,巧文早就和别人定亲了。”三官人笑眯眯:“小马先生,你要是能中也算是不容易。你们学里规矩大,看看你,秀才衣巾,却给我这生意人跪下来。算了吧,咱们衣巾先就不符,你还是起来回家去睡一觉的好。”
马京跪在地上苦苦的求着云三官人,为什么这样做,他还有别的私心。跳墙是为看巧文,因为未来的王妃游庙,后院子里不让别人进,他才想出来这主意。
不想这一跳,跳到真姐儿面前。他是进学的书生,偷窥在律法上是什么罪名,他很清楚。马京在这焦急时刻,发挥了他极大的聪明。
到云家死求云三官人,如果这亲事能成,他头上的秀才功名就无妨;如果不能成,马京清楚安平王追究起来,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制裁。
凡事,还是有律法的。
这个时候来求亲的马京,不仅仅是为着自己的相思,还在自己的功名。
身后有响动声时,马京回过身目瞪口呆:“巧文,”巧文手里拎着一把子红线绳,正好听到马京的最后一句话:“不把巧文许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巧文姑娘就此呆在这里,对着回头的马京是喃喃:“小马先生……”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中说不出来一种思绪。马京是难捺、纠结、痛苦中还有些痛不欲生;巧文是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此呆在那里。
小马先生喜欢自己?
云三官人过来把两个人眼光分开,他本着生意人不轻易得罪人的原则,还是面有笑容:“小马先生,请你回去吧。你也知道我外甥女儿是王妃,我们家巧文就是许给五品官员,都不好意思登王府的门,这亲事,已经拜托了王府里,要寻一个有前程的才是。”
求了半天的马京再也不能忍,他站起来说一句:“三叔,我再来。”转身行过巧文身边,情不自禁地看她一眼,巧文手中伸出红线绳,细细地嗓音道:“这个给你。”马京洒泪不接,大步奔开。
“巧文,去看看你母亲把帐本儿算好没有,你出去她也出去刚回来,只有我和你二伯在家里,理一堆帐本儿累得不轻。总算你也回来,去帮帮你母亲。”云三官人把巧文也撵走,全然不把马京放在心上,悠悠然哼着个小曲子,再慢腾腾喝上一口热茶。
潇洒秋风渐转为北风,竹子疏散处是叶子沙沙响,拥挤处是连枝子都摇动。真姐儿在赵赦书房里往后院子里看得入神,自语道:“秋风欺雪也欺竹。”
赵赦在书案后一笑,眼睛扫到一角的一张贴子,拿在手上喊一声:“真姐儿。”把贴子对着真姐儿晃一晃:“来看。”
“给我的?”真姐儿没下榻先喜欢,下了榻是嘟起嘴:“表哥,你又扣了请我的贴子。”赵赦好笑:“哪里有扣,你前两天不是病了不能出去。”
大红色绘着淡淡梅花的贴子,里面衬的是薛涛笺,下面落款名字是江阳郡主。真姐儿笑逐颜开:“郡主好厉害,要同霍山王爷,灵丘王爷,表哥你们三个人比武。”
“你看清楚,这是比兵马,不是同我们三个人比武。”赵赦见真姐儿喜欢,还是喜欢的。真姐儿过来磨他:“郡主一定是戎装吧,我穿什么去呢?”
赵赦停下笔,见真姐儿软语相求,楚楚的眉目看着更是惹人怜爱,想一想对她道:“去的那天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与平时不一般的。”
“表哥,我骑小红去,给我一件青色的战袍,我的木刀就将就了,不过给我背一张弓箭去。”真姐儿站在榻前,不住口地提条件。赵赦微笑:“你放心,反正和平时是不一样的。”真姐儿得到这样的回答,放心地拿着贴子到榻上继续去推敲。
没有去宫宴见江阳郡主,真姐儿后来觉得有些可惜。见多了山川想大海,想多了大海想山丘。贵女们比身份比珠宝比手段外,也有她们的动人和优秀之处。
对这一万兵马护送来京的古代郡主,真姐儿闪了她的宫宴后,也有后悔之心。
坐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赵赦说话:“会比什么呢?”赵赦停一停,才从公文中抬起头回答:“由她出题目,由她挑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