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徐徐地开了口:“以礼相待,把住自己的身份就行。”陆姑娘听她肯开口,是又惊又喜。心中的话也喷涌而出:“我不是一定要麻烦你,只是你嫁的是王爷,高家又是官宦家。我想你对着王爷是什么样子,我对着他们家,也一定是说得过去的。”
真姐儿笑一笑,在对待上这面,是挑不出来赵赦什么的。在花心上面要挑赵赦,又苦于这悲催的三从四德。
想想高家一个小官儿也要享齐人之福,真姐儿又道:“三度呼可一度纳,这话不仅用于夫妻成亲后,成亲前也可以。”
“什么是三度呼可一度纳?”陆姑娘问出来,真姐儿解释道:“他不理你,你行过礼就可以走人,任他哪里去,你不用多管。他要是喊你,对你殷勤,三次你可以理会他一次。这晚上烧香的事儿,也不必做了,不如早睡,明天精神也好。”
陆姑娘反问道:“那真姐儿你呢,你对王爷也是三度呼而一度纳吗?”真姐儿哑然,对着赵赦,是超级强势的那一种。说不理他,是不可能。还没有回答,陆姑娘自己低声解答了:“那是王爷,是不能不理的。”
“我也只是随便说一说,未必你就觉得对。”真姐儿心想道理二字,其实还要变通。遇上一个直白的人,可以直白;遇到一个寡言的人,要想好,就只能少话。
投其所好这几个字,其实把人与人之间的一些关系,说得淋漓尽致。真姐儿犹豫着,没有对陆姑娘说出来这四个字。在她看来。她现代人的思维犹存,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投男人所好?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如果没有真心意,真姐儿还是不能接受。
所以每每想到这种时候,真姐儿自己也觉得可笑。对于赵赦的疼爱,她不时会问问自己,再提醒自己不要爱上。既然没有爱上,又为什么要别人一心一意?如果不一心一意,当然自己会很难过。可是一心一意了,真姐儿又觉得滑稽。
因为一心一意应该建立在两情相悦上,而不是建立在一方相思上。
真姐儿纠结在这里时,就会再对自己说一句,让赵赦一心一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把自己的思绪结束下来。
陆姑娘回家去,在路上苦苦思索真姐儿说的话。停在半路上时,她又犹豫不决。今天她本来是想回家,可是回家去母亲一定要罗嗦,说自己回来了。去高家陆姑娘又极其难过,觉得那家里所有人都是面目可憎。
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了。一进家门,陆姑娘又头发根儿都要竖起来。高家只是一进的房子,门前也没有影壁。站院门就一目了然,全都能看清楚。
那位何姨娘和陆姑娘的未婚夫,年青的高大人并肩站在雕花的廊柱子下面,正在低声说话。高大人手里捧着一个鼻烟壶儿,何姨娘扒着他的肩头,正在嘻笑:“给我闻一闻,比你上一次的要好吧。”然后睁大眼睛问:“这是哪里来的,你又乱花钱了?”
听着这嘻笑声,陆姑娘好似有针在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说真姐儿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时,王爷至少与真姐儿有距离,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抱真姐儿下车时,只举双臂两个人身子并不触碰。
安平王可以在自己的家里对真姐儿亲密一下,没必要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去搂抱真姐儿。这样评论的人要么是想不到赵赦是个古人,要么是想不到夫妻亲密其实人人喜欢。
此时的陆姑娘莫明觉得要忍气,她不用看也知道。何姨娘的身子必定紧紧贴着高大人,而年青的高大人也是不会让开的。
夫妻之间的这种十四岁、十五岁的亲密,这样评论的人是怎么评论出来的,也算是天下第一奇观!作为这样评论的人,自己是不是绝情寡欲,就不得而知了……
想来不会自己说过自己又去做吧?
回来的陆姑娘又遇到高大人和何姨娘亲热,她身子一僵,把头低下来要走开。何姨娘看到了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姑娘回来了。”又放低声音其实人人可以听到的低声对身边的高大人笑盈盈:“姑娘回来了。”
陆姑娘心中深恨,这两句话一模一样,大可不用说。
不过这两句一模一样的话也把陆姑娘提醒,她转过身子对着高大人行过礼,虽然是垂眉垂敛,可是管不住的眼波还是看到高大人一只手举着鼻烟壶,一只手抚在何姨娘的头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对于陆姑娘去王府里请安,高家上下还是持观望态度的。
官场沉浮,有多少不认人的人。陆姑娘还能进去王府,就说明她这一门亲戚沈姑娘还算不错。
陆姑娘板正着面孔走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高大人抚在何姨娘发上的那只手。
她心里恨恨想着,高大人应该是做给她看的。自从她不止一次拒绝高大人私下时的亲密,高大人就对何姨娘更加的亲热。
这是陆姑娘一个人的想法,至于高大人进京前对何姨娘亲不亲热,陆姑娘是全然不去想。
去拜真姐儿,是换的一件水红色绣花的衣衫。现在回来,陆姑娘去房中把衣服换下来。还是她家常劳作的一件青衣,到厨房去帮忙。
“姑娘又来作这些事情了,”厨房里的刘柱家的热情的招呼着。陆姑娘回她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菜道:“还是我来吧。”刘柱家的能得些空闲,当然是喜欢的,把手中的菜给陆姑娘,自己去切菜,一面和陆姑娘说话:“您的亲戚在王府里,可说得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