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京阴郁的瞪着郁新:“你抢我风头?”郁新不慌不忙:“你们真是呆子。张生西厢有琴声,你我隔墙有香氛,我为你引佳人,才舍得自己一身香。你闻闻,哪里三百个大子儿的香,这是上好的薰香……”
“行了!我知道我感你的情。”马京还是不能放心,伸手去扯郁新的衣服:“既然你是好意,你我换换衣服。”
街上一通拉扯,郁新强不过他,到底把衣服和他换了。他生得也是五官端正,月下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儿,换上马京今夜打算偷窥的衣衫,不仅不差,而且更添倜傥。
四个人由马京领路,一起往云家来。马京早早就看过的路,带着他们在云家后院墙停下。这里黑暗,又见墙壁不低。马京小声地道:“别说话,自从那王妃在娘家住,这里平白也多几队兵巡视。咱们不说话,就不会引人来。”
陈寿和吕升对着这墙犯难:“这墙一人半高,怎么才能上去看到?”马京毫不迟疑地道:“你们蹲下,我站在你们背上,就看得到了。”郁新一听,立即道:“我这身衣服是你的,可不能踩脏了,难以还你。”
立即走得远远的,站在黑暗里但笑不语。
躲不开的陈寿和吕升小声笑:“你我是有先见之明的人,所以才换了衣服。也罢,襄王会神女,你我搭阶梯。”两个人往下面一蹲,互相嘻笑着道:“下次有好事儿,是你在下面当阶梯才是。”
马京答应得毫不犹豫:“行!”一脚一个踩上陈寿和吕升的背,两个人说一声:“起。”同时站起来,把马京送上墙头。
墙里面如马京所说,是云家的后院。郁新在旁边站着笑,心里突然难搔,看到没有?或许那王妃被他看了一个饱。
巧文要是被郁新看了,马京可以发狂;而马京此时趴在墙头上往里看,郁新也担心他看的不是巧文是王妃。
实在难捺时,郁新忍不住走过来小声道:“让我也上去看一回,以后我也让你们踩。”陈寿和吕升咧嘴笑,拍拍马京的腿:“下来,换个人上去看看。”
马京哪里肯换,双手趴着墙头不松,在上面回话:“不下,人还没有看到,等我看到再说。”反而对他们道:“再高些,把我再送进去些,她们在说话,我听不清楚。树叶子挡着我。”陈寿和吕升努力站直身子还不行,再把马京举着往墙里面探:“好了没有?好了说一声,我们累了。”
“高些,再高些,”随着马京的说话声,他的人是被越举越高,身子也越发的往里探。“哎,哎呀……”
“扑通”一声,马京摔进了云家的后院墙。
里面一片惊呼声,全是男人的声音:“哪里来的贼,休叫他走了!”再有人道:“不要惊动王爷,快拿绳子来。”
陈寿、吕升和郁新都傻了眼,正怔忡着,听到里面有人嗓门上儿洪亮:“去几个人看看墙外面,做贼的都有三两个同伙。”三个人立即撒丫子,转身狂奔而去。
一去奔到街上混入人流中,这才停下来见后面无人,一起找个地方喘气。喘过气,才一起明白过来:“王爷在里面,你们听到说话了吗?”
“夜半爬墙,是什么罪名?”
“不是死罪吧?”
说过,大家都白了脸。安平王在里面,这罪名就可大可小。郁新第一个道:“咱们重新回去,在云家门口看看。”
三个书生也算有些义气,把马京丢了,不能不管他。一个长衫的郁新,两个短打的陈寿和吕升,重新往云家门口来看。
此时的云家后院子里,三位官人云大、云二、和云三,正皱眉对着一身是草的马京看。马京是吓得直哆嗦,来前的豪情满怀,这一会儿全都乌有。
“云大叔,云二叔,云三叔,我说的是实话呀。”马京正在费力地解释:“我娘种了一株葫芦,下午让我摘葫芦我忘了,晚上想起来就沿着藤一路摘出来。摘呀摘呀,就上到院墙上去了。您也知道,我是个孝子,我娘让我摘,我一个也不能少。”
这理由真糟糕。但是云大和云二、云三使个眼色,兄弟三个跑到一旁去商议:“王爷在家里,要是让他知道,会说我们家不谨慎,这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云三官人多少猜出来马京的意思,或许他是摘葫芦了,或许他是为自己的女儿而来。正因为王爷在家里,三官人更不愿意声张。巧文虽然明说不愿意嫁展祁,而还不知道的展先生那里,未必会不答应。
就是展祁不答应,三官人还指着女儿亲事与王府有关连,他更不能让今晚的事情变成某书生跳粉墙。他对两个兄长道:“这是邻居,一向是个好学的书生,不必为难他,让他写个认错书,明天和他家人去说,这夜晚上,让他先回去吧。反正他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兄弟三个人商议定,要没有王爷和真姐儿在家里,估计这事要大发雷霆,现在为着名声,决定放马京一马。
“小马先生,你是读书人,就是摘葫芦也应该明白过了院墙就是别人家的。就是你要摘,也应该白天来讨,晚上来,不恰当!”云大说过,马京扑通一声跪下来,痛哭流涕:“大叔,您说得对。”
认错态度如此之好,三个官人都是笑眯眯:“你写个错进别人院墙的认错书来,明天我们找你老子娘,让他们教训你去。”
马京只时只求脱身,哪管写什么认错书。他寒窗之苦不是白来的,见笔墨上来,大笔一挥立即写就。云大让一个家人领了他,从大门口儿出去:“要摘葫芦,明天来吧。”马京大喜,原来明天还可以来。他哈着腰又陪了好几个礼,这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