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外面站着许多人,人堆容易引人来,几个书生也过来看热闹:“这是什么?”见里面人不少,最显眼的是不少姑娘们在里面。长平郡主是个侧脸儿,固然美貌,再看别人也一样窈窕。真姐儿从进来,红笺用身子挡住她,赵如拦在红笺外面,真姐儿又一直背着身子在说话,让人更想看看,这个苗条身子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紫涨着脸的姑娘走出来,是长平郡主,又一个紫涨着脸的姑娘走出来,是张学士姑娘……一个一个紫涨着脸的姑娘走出来后,后面是伙计们一起出来道谢:“多谢您呐,下次再来。”红笺忍住笑,把手中面纱举起来给真姐儿:“刚才让您带,您一见到郡主,把这个忘了。”真姐儿也注意到身后必定人多,姐妹们引着她往后面去,在后面整好衣服戴好面纱,从后门里出去了。
在马车里真姐儿没有再笑话长平郡主,这么一只毛躁的猫,霍山王府应该管好她才是。
前面的人等着,再没有见到人出来。书生一共四个,分别叫郁新,马京,陈寿,吕升。是京里某一处自命为名士的四个人。
古来书生有风流恶习,今天看了这么多的姑娘,郁新神往,用手中折扇敲打手心:“那背过身子的姑娘,是哪一位?”
“旁边的我倒知道,应该是云家的姑娘,我家就住在云家隔壁,我母亲和他们家走动,那几位,是云家的姑娘。”说这话的是马京:“巧文姑娘和小时候没怎么变样。”一样眼珠子灵动,讨人喜欢。
陈寿闷闷:“富贵荣华皆浮云,可没有富贵又奈何?”大家听得惊奇:“你看的,难道是郡主?”陈寿嗯一声:“不幸看到了。”
吕升笑话他们:“难道没有见过女人,这大街上多的是,不过就是尊贵些的姑娘们罢了,依我说,能看一眼就是难得,那里面穿白的,好似仙女。”
说过四个人街上逛一回,又同去读了一回书才散开。
真姐儿等人回去,约她们回到自己房中,先换下衣服还给沉芳,沉芳的丫头又送了真姐儿刚才的衣服来,大家坐下来说刚才的事情。
正在说,陆姑娘脸红着匆匆赶来,大家先不说事情,先七嘴八舌的问她:“婆家来送了什么?来的什么人。”陆姑娘对着真姐儿看看,再涨红脸道:“能送什么,端午节他们没有来,那边下大雨阻住了,是来送端午的节礼。”张姑娘嘴最快,又和陆姑娘最好,脱口道:“怎么不把过年的礼也拖到六月里送?”
陆姑娘恼怒道:“看你以后有婆家,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话不投机,大家坐一会儿就散了。因真姐儿刚出去过,红笺打水给真姐儿沐浴。真姐儿对着放满水的澡盆,眼前再晃动着刚才的布匹,她不是得意,而是想起来那布匹,是一丝一缕不容易织成的。
洗出来,真姐儿让赵如和赵意进来,极是恳切地对他们道:“表哥让你们来,我也不能让你们为难。不过姐妹们难得相伴,有时候出去走走也不行?”赵如和赵意相视一笑:“不是不行,是去哪里,我们要先知道。”
真姐儿点点头:“那是当然,”飞红了面容道:“会告诉你们的。”赵如和赵意一起松口气,红笺和绿管也松口气,大家皆是年青人,没有不爱玩的。只要真姐儿不自作主张,这样是最好的。
当晚陆姑娘和张姑娘睡在云家,对着窗外明月,陆姑娘久久睡不着。今天见到婆家来人的一幕还在眼前,是来了两个家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我们爷要进京述职,如果京里留上两年,正好把亲事办了。”这话是陆姑娘在的时候就说的,她想到这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真姐儿没有成亲就住到婆家去,陆姑娘低声问自己,他们家的人,也肯这样对自己吗?富贵上当然不如王府里,可是殷勤上面,会不会象对真姐儿一样?会不会给自己派一个丫头来,要知道背后腹诽真姐儿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的陆姑娘,还没有用过丫头。
第二天起来,陆姑娘是一大早给云老夫人请安的,到底是住在别人家里。以前借住的时候,都是陆姑娘最早。今天走到房门外,就看到真姐儿在里面坐着。
她能起得来?陆姑娘恍然大悟,她是来定省。想来在王府里,她不可能随意。一边说真姐儿是冲着王府里有些势利,一边也能想到真姐儿在别人家里不能随意。陆姑娘想过,含笑提起裙裾进来。
婆家就要进京,从没有见过婆家人的陆姑娘,打算和真姐儿好好聊一聊,看看她在婆家,是如何相处的。
“你先生后天就到了,他喜欢吃什么菜,让人买来做给他。”云老夫人是明白自己家里不如王府,不过亲戚们陪伴以为会人多,家常菜上,当然可以更可口。
真姐儿回道:“表哥请先生时,我只陪过两次,先生喜欢吃什么,让赵如问了来。”陆姑娘听不明白:“老祖母要给真姐儿谢先生吗?”
“累他辛苦到这里来教真姐儿功课,所以想备上两个菜给他。”云老夫人说过,陆姑娘只觉得一口子凉气升上胸口,她呆呆地看着真姐儿,先生到这里教她?为什么要认字,认字又有什么要紧?先生倒要过来教。
不一会儿赵如过来,对云老夫人麻利地行个礼,道:“展先生的菜倒不必备,王爷不在,他要管王爷书房,就来上一趟,回去吃也使得。实在是老夫人的心意,给展先生炒上一个素葫芦,再拌上一个王瓜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