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长的长房姑娘沉芳劝阻道:“吃了要闹肚子的。”淑真道:“我就没有闹过肚子,”再问真姐儿:“你去不去?”而淑媛问真姐儿:“你想不想去?”真姐儿笑:“想去,不过,”回身看一眼,丫头们也罢了,后面树荫下,站着赵如。
这个奴才似一枚钉子,真姐儿到哪里,他就到哪里,离得不远又不近,一步也不离开。巧文嘀咕道:“这么热天,他还真能站得住?”淑媛皱眉:“给他送壶茶去,他喝多了难道不如厕?”大家窃笑过,巧文又道:“还有那些丫头们呢?”淑媛大大咧咧道:“一人一壶茶,”这意思,让他们都如厕去。
“这主意不行,还有丫头们在房里,还有小厮们在那边呢,他们换班儿去,我们怎么弄出真姐儿来。”锦芳反对。真姐儿突然就变成一堆货,大家想着如何把她偷偷弄出云家去玩乐。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这场陪伴变成一场商讨会。真姐儿摇着扇子,突然想起姬大人家的四表姑娘来,要是她在听到这样的乐子,一定乐得不行。
大人们不让出去,所以偷着出去才更有味道;大人们不让这样做的,所以做起来才更回味无穷。
不会有人这个时候又跳出来责怪真姐儿:你不知道你身份贵重,你不知道你偷跑出去丫头小子要担心要受责备。处在青少年期的人们,谁没有叛逆过!
天气闷热,赵如站在树下,也出了好几身汗。见姑娘们头碰头嘻笑,就对红笺使个眼色,你倒是去看看她们说的什么。红笺装看不到,我不错眼睛盯着,你要使唤人,也得有句话吧。
赵如没有办法,自己走过来一脸皮笑肉不笑:“劳动你这大架子的人,去听听姑娘们说什么。”红笺笑得不冷不热:“能说什么?我在这里是下风处,听到一句,去外面小河边儿玩。”赵如长长的“哦哦哦”一声,再问红笺:“你不去劝阻?”
“你这笨奴才,”两个人说话都低声,红笺又找到一个骂赵如的机会:“去劝没有用,依我说,你不如让赵意带着人,在后门口儿守着,拦她们一次,下次就不会了。”赵如对红笺刮目相看:“你小时候也这样过吧?”这主意还真不错。
红笺轻轻一笑:“你觉得我这主意好吧?”赵如翘起大拇指:“诸葛妙计,不过如此。”红笺往天下抬抬眼睛:“觉得好的,都是淘气过的。”赵如走去找赵意,心里想着红笺这话还真对。劝着她们别干拦不了她们的好奇心,让她们做一次做不成,下次再做就先要想想了。
树底下,不知是谁先来了一声:“去房里看针指。”姑娘们一起走了。红笺带着人跟上,来到大姑娘沉芳的房外,不是她躲懒不进去侍候,是房里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天热人站得多,汗是“唰唰”地往下流。
丫头们都站在外面。
房里娶着七位姑娘,大家一起动手:“快,换上这件绸裙子,”真姐儿赶快换上。再递过来一件上衣:“这件也换上,”真姐儿也赶快换上。巧文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现在无人,走后门无人知道。”再回身指着二房里的淑媛和淑真:“姐姐们留在这里,我们去三个人。”
绣花上等衣衫换成绸衣衫,头上过于贵重的首饰也拔下来,换成沉芳的两根簪子,脚下的鞋是软缎鞋,也换成沉芳的一双鞋。上下打扮停当,外面走来云三官人,是一头一脸的汗,站在门口道:“快,外甥女儿呢?店里有客人要会她,说是她的朋友。”
红笺等人忙拦住云三官人,再对里面传话:“三官人要见姑娘。”房中几个人都尴尬了,对着打扮过的真姐儿一起苦笑。
“快,换回来,”房中又开始了一番大递送,真姐儿不忙着换衣,先问道:“哪位来看我?”要么是威远侯家的表姐妹,要么是姬大人家的表姐妹。谁知道云三官人说出来,却是:“是一位郡主,带着好些人在我们店里买东西,问一问是云家,就说和你好,要见你。”
真姐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不换衣服,走出来道:“长平郡主?”云三官人对着真姐儿身上的青绸上衣、红绸裙子目瞪口呆:“外甥女儿这是?”红笺和丫头们都笑,红笺不无得意,看看猜对了吧,姑娘在里面换过衣服,或许是从窗户上出去。
这样一想,红笺害怕了。刚才只出主意让赵意后门口儿拦着,就忘了看云家的窗户有多高,要是姑娘摔倒……红笺想想,这可不妙。
姑娘们早就想好回话,一起笑起来:“让真姐儿也穿穿我们的衣服,是回家来一趟。”云三官人也咧嘴笑了,抹抹头上的汗水道:“要穿也使得,本来给外甥女儿备的就有衣服,后来是小管家们先来了,说不用准备,就没有拿出来。”再嘻嘻一笑表示赞同:“这样穿,果然是回家来一趟。”
“我去,红笺让人备车,我去会她。”真姐儿吩咐过,红笺犹豫一下才答应。这位长平郡主果然是能惹事儿,又找到这里来了。赵如听说后,不放在心上地道:“防着她呢,走时老夫人也交待过,走,会就会会去,怕她怎地。”跑到后门上喊赵意去套车。
赵意套上车在大门口等着,见姑娘们一起出来去往铺子里。对着真姐儿的衣服看几遍,赵意对赵如道:“这下子我记住了,以后姑娘怎么变装,我从后面就能一眼认出来。”赵如在赵意头上一拍,小声道:“这样变装,是准备溜出去,不想刚换好,长平郡主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