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摩过玉器,端详过古镜。真姐儿为一方海兽葡萄镜着迷,摊主看到这一行人衣着华丽,而这位姑娘又十分喜爱,咬着价格就不松口:“三百两。”
铜可以铸钱,也可以直接就说是钱。这一方铜镜小小,只有出了巴掌那么大,真姐儿虽然不懂,也觉得这三百两象是不便宜。
她再摩挲一回,对摊主讨价还价:“一百两,不然我就不要了。”赵赦骇然含笑,真姐儿这价还得。居然还会还价!
想到这里,赵赦难免要想到真姐儿以前是满街跑来着,而且她才问过自己没两天:“别人笑话我身份,我应该如何回?”
摊主更骇然,低声下气地道:“姑娘,您的衣饰不下万金,我做古董这么多年,眼睛里不揉沙子。您随便一件首饰,至少是五百两以上。我们是小本儿生意,不赚您什么钱……”
真姐儿不客气地道:“不赚钱你在这里做什么?”赵赦大乐,无声地笑了一下。就是此时想起来真姐儿以前的身份,赵赦也不再觉得不好。反而很想问问真姐儿,以前大街上跑,是不是买东西也这样着?
看了一时,赵赦忍不住笑:“好了,三百两也不多,赵如,”赵赦喊过赵如:“把钱给他。”再对拿着铜镜不松手的真姐儿道:“只要你喜欢,再多些银子也不值什么。”
真姐儿又小小感动一下。她眸子中依赖娇憨,嘴唇微嘟着道:“可是,是有点儿贵吗?”摊主把钱早接在手里,他死死地不松口,就是真姐儿身边这个人,一直微笑看着不说话。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生意肯定是成的。
姑娘爱不释手的时候,就是身边人慷慨的时候才对。此时听真姐儿还在说贵,摊主笑哈哈:“您再看看别的,别的我便宜给您?”
真姐儿嘀咕一句:“怎么会?”赵赦听过又要笑,温和地道:“还有喜欢的就一并拿走,还要带你酒楼上去,坐累了再下来玩一时。你只在这里流连,别处就玩得少。”
“那咱们走吧,去看月牙儿。”真姐儿嘴上这样说,眼睛早又把摊子上扫过一遍,再对着赵赦憨笑:“别的不要了。”
就是铜镜,真姐儿房中也有好几面。她享受过这买东西的乐趣,拉着赵赦走开。
三、五座酒楼出现在林子另一头,真姐儿笑盈盈奔上两步,再回身对赵赦脆生生道:“表哥你看,这酒幌子上写着的吃不醉也,难道真的吃不醉?”
这一回身,真姐儿面上有异,愣了一下才勉强又有笑容。赵赦顺着她的视线回身去看,不远处是清源王,还有一位是真姐儿认识的,是长平郡主。
真姐儿见到长平郡主,当然要不自在一下;而赵赦见到长平郡主,则是若有所思。长平郡主打扮得很是娇艳,大红色薄薄衣衫,衬得皮肤似吹弹得破。赵赦留上心,以前听说长平郡主有意于清源王订亲事,现在看来这话不虚。
在京里也有不少暗探的赵赦,到京中这才一月有余,他事情太多,有些还没有过问。现在看到这一幕,赵赦嘴角边有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消失后,赵赦抚着真姐儿肩头哄她:“咱们吃好吃的去,真姐儿陪表哥吃酒去,不过只给你一杯。”真姐儿心中对长平郡主的芥蒂全去,用手扶一扶发上新得的宫制珠花,对赵赦笑眯眯:“理当陪表哥才是。”
这一行人往酒楼上去,身后长平郡主这才看到他们。长平郡主心里更添堵,父亲宫中回来把自己又教训一通,又说皇上给了真姐儿赏赐,长平郡主恨上加恨,小女孩子争风的心,要变成恨之入骨的心。
这风头全让真姐儿出了。
项连山这一次没有跟出来,长平郡主喊过自己的丫头:“这花好月好,再请几位夫人来更好。”清源王听到,随口问道:“请哪几位?”长平郡主笑逐颜开:“容夫人今天歇在家里,请她来赋诗;再者杨夫人琴艺高明,请她来弹琴。”
清源王微微一笑,并没有阻拦:“听起来月下赏花听琴,还有新诗听,真是不错。”说过,清源王负手继续看花,他身边不仅是有长平,还有清客两、三位陪着。
走上两步,清源王心里暗笑。长平这样刁蛮,就没有人治她一治不成?宫里消息如果不是刻意隐瞒,基本上很快满天飞。
作为太子的皇长子,清源王很快就知道傍晚的时候,安平王告御状的事情。他眼神儿也不错,刚才与赵赦远远的颔首过。此时清源王很是期待长平把夫人们请来,因为杨夫人其人,是赵赦这两年最宠爱的人。
赵赦上次回京,第一个会的就是杨夫人;这一次回京,会的也是杨夫人。清源王斜睨长平一眼,她是为让安平王的未婚妻面上无光才这样做吧?这样无事儿让人损颜面的事情,长平向来做是风生水起,而且半点儿好处也拿不到。
这样的人还想同我攀亲事?清源王好笑一下,带笑喊长平:“咱们酒楼上去候着夫人们。”清源王想看看长平打算如何做?再就是看看经过今天晚上,安平王和霍山王之间,会不会矛盾更大。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皇子,父亲是太子以后可能会即位。清源王当然是雄心大志,不愿意看到哪一个臣子一家独大,让他们争斗去,争斗些才是好事情。就象当今的皇上,他熟练地玩弄着权术,在臣子们之间不时起到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调和作用。
接受深夜更是万簌寂静,酒楼上人不多不少。这个时候不睡觉,还有闲钱和心思吃喝玩乐的人,当是富贵闲人一流,所以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