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安平王的未婚妻子拌了几句嘴,”伍侧妃含笑接上话,再含愧道:“咱们的女儿没说过人家,吃了嘴头子上的亏,”说着把长平郡主和真姐儿对答说出来,霍山王刚才是皱眉,现在是眉头紧锁对伍侧妃道:“小时候惹事儿,可以说年纪小。她也大了,是你教导的时候了。”
官场上也好,战场上也好,身居高位的人当然有自危之感。再加上赵赦居然能战功封王,让一干带兵的王爷们心里格外的不舒服。西北再安宁,霍山王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他对着女儿皱眉看看:“我最疼你,你为着父亲,要少惹事儿才好。”
长平郡主见父亲来了,真的是眼泪汪汪能出来。她噘着嘴道:“父亲说最疼我,就告诉我是哪一位妹妹去和亲?不然的话不算最疼我。”
霍山王当成童稚幼语,好笑道:“不管是谁,都不是我的长平。你是父亲的爱女,是要长伴父亲身边的。”伍侧妃也笑着道:“看这孩子,和亲的事儿,与你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我要知道是哪一位妹妹,我就先给她准备远行的东西,也是姐妹们一场不是。”长平郡主虽然刁蛮,遗传于母亲的一点儿聪明偶尔还是会出来。
霍山王笑呵呵:“长平居然也长大了些,就是今天这事儿还稚气。”长平郡主嘴高高嘟起来:“今天这事儿不稚气,要是知道后面的事情,我当时就给她两巴掌。”
“后面怎么了?”霍山王听着话里有话,再问伍侧妃。伍侧妃继续惭愧地道:“那里遇到惊马,王爷来时,我正在盘问长平,是她惊的,还是那马自己惊的。长平和连山都说是马自己惊的。那惊马成群,把长平从马车惊下来,又卷带了马车和家人的马匹惊走。安平王府的车驾正好经过,安平王想来是为护他的未婚妻子,开弓把马射杀。不过说也奇怪,他第一箭射杀的,就是王爷的乌龙骓。”
伍侧妃试探地问霍山王:“敢是王爷的座骑,他不认识?”
“砰”地一声巨响,是霍山王重重一拳捶在身边黑漆几上,积怨在心的霍山王大骂道:“赵赦小儿,这个黄口小儿!竟敢如何欺我?欺人太甚,他大胆如此!”
京里京外,谁不认识我的乌龙骓。赵赦他敢说他不认识?
霍山王痛心疾首:“我的马,随我征战十几年。战场上死了倒也罢了,也算是为本王建功立业。这太平无事,死的太苦!”
地上跪着的项连山,站在当地羞愧的伍侧妃,和泣哭的长平郡主,三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房中大骂安平王不止,房外来了霍山王的小厮:“宫里有旨,传王爷即刻进宫。”霍山王住了骂声,急忙问道:“什么事儿,宫里的哪位公公出来的?”
小厮回答道:“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问他也不说什么事儿。”霍山王不说话了,站起来对伍侧妃道:“你不必再自责,这事儿长平也有不对,你好好教导她。等我进宫去回来,晚上咱们再说话。”
再对项连山皱眉道:“你起来吧,安平王箭法精良,你固然挡不住。可你带着我的座骑出去没护好,也当罚才是。扣你一个月粮米,以后办差当心。”
这样说过,霍山王出门去换衣服往宫中来。
宫门外求见,即刻就传进去:“王爷请御书房里见驾。”霍山王往御书房来,在门口一报名字,里面就让进。
太监们打起金黄绣云龙的锦帘,霍山王低头躬身进来,眼睛里不能避免地看到御书案前还站着一个人。
虽然霍山王是低着头,他也认出来这个人是谁?这是安平王赵赦!
“项卿,长平郡主越来越不象话。”霍山王行过礼,皇帝没有让起,而是沉着脸说上这么一句。霍山王心知肚明,忙叩头道:“是臣教导无方,长平在皇后宫中失仪,臣一定回去好好管教。”
皇帝道:“朕说的不是这一件,是今天的这一件!一位郡主,又是自幼通晓礼仪,怎么能逼着安平王的未婚妻子给她行礼,真是可气!”
准王妃虽然还不是王妃,却是人人知道她即将是王妃。要是差一天不是,就以草民论处。那皇后订亲没有成亲前的那一天,又是什么呢?
痛失爱马的霍山王,把赵赦恨得骨子里去。这还没有过多久,安平王就跑来宫中告状。抓着理的赵赦,把真姐儿送回家去,立刻就进宫御前陈情。
原本只是小姑娘们争风,一旦拿到王爷们中间,这就要成一件大事情。
“朕一直以为长平只是淘气,不想还会问人算盘声,哼,”皇帝微冷道:“没有算计,她这些话是怎么问出来的?”
霍山王只能连连叩头:“是臣教女无方。”他在心里骂赵赦,不就是让你未婚妻子行礼,你不行不就完了,有必要闹到宫里来。这行礼儿的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可以小。只为着赵赦有圣眷,他就理直气壮告到宫里来。
皇帝最后息事宁人,对赵赦道:“你的未婚妻子,朕赏她。”再对霍山王道:“回去好好教训长平,让她以后不要再如此无礼。”
爱马痛失的霍山王只能忍气吞声答应下来。皇帝话风一转,再道:“我喊你来,不仅是为这些事儿。安平王刚才对我说,如果你那里战事繁多,他虽然路远,也愿意出兵。你意下如何?”
霍山王要能诅咒人,一准儿把赵赦诅咒上万遍。他咬牙回话道:“请皇上放心,臣不日将以爱女下嫁当地首领格木顿,带来南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