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逗真姐儿:“你回信给她,说我今天心中不快,一样也不借。”真姐儿可怜兮兮:“四表姐说她已经约下了人,也告诉别人有这砚台,如果表哥不借的话,四表姐就是说假话,而且带累着表哥也象是说假话。”
“真能耐,还能把我也带累了。”赵赦回过话,真姐儿只是吃吃笑。赵赦没有喊人,自己走到书案上取过一个锦盒,放到真姐儿面前道:“从看到你这封信,我就知道你要来。”
真姐儿打开锦盒,见里面是一方流云雕月的砚台。一眼青绿色的石眼,油润润似流动雕成月亮在流云中。
这就是四姑娘推祟的那方砚台了。
“爱惜点儿,再没有第二块了。”赵赦说过,真姐儿小心地抚摸过,喜笑颜开:“知道了。”赵赦见到这喜欢样儿,随口问道:“你帮她要东西,她给真姐儿什么呢?”
“她有一盒子泥人玩偶送给我。”真姐儿说出来,赵赦轻咳了一声:“真不错,这换的很是得当。”
真姐儿笑眯眯:“表哥也觉得好?”赵赦一本正经没有笑话:“好得很。泥人儿和玩偶,最能买得住真姐儿的心。”
这话听得酸溜溜,真姐儿狐疑地对着赵赦面上看过,小心翼翼地道:“我有了泥人儿和玩偶,就不带我出门了?”
“带还是不带呢?”赵赦装腔作势,眉头皱起来,象是比军情政事还要着重考虑的一件事情。真姐儿倚着小桌子抚着锦盒笑道:“我就知道骗我的。”
心里还有一句话的真姐儿,一直觉得不方便提。她很想问问皇后宫中的夫人们,看看赵赦是抵死不认帐的那种,还是稀里糊涂混过去那种。
对面坐着的赵赦,开始来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这是他忙于公事中最常见的表情。和真姐儿扯上几句,就微有笑意。不管他面无表情还是微有笑意,看在真姐儿眼里,都是极英俊让人要多看几眼的一个人。
“王爷,官员们还候着。”赵吉不得不进来提一句,赵赦本来是装不知道,他会了一天的人,正在解劳乏的时候。
真姐儿听说,不好意思一下。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全然把外面的官员们忘了。赵赦让赵吉拿着砚台送出去,自己携着真姐儿手送到房门外,交待丫头们:“送去见母亲,不要再出来了。”
外面的官员们垂头等安平王府唯一的这位姑娘走出去,再排着队等着见赵赦。
砚台到手的真姐儿,回房中给老夫人看过砚台。不及回房去,让人研墨来,就在老夫人房中提笔给四姑娘回信,告诉她砚台到手,拿泥人儿来换。
老夫人也想笑:“这一个好砚台借出去看看,才只换一盒子泥人儿。”真姐儿眯眯笑,便宜一次四表姐吧。
四月佛诞日,京里京外几处寺院都人山人海。柳绿花红的季节,又是出游的好节气。城外的官道最冷清处,只要有几株绿树野红花,都有游人驻足。
真姐儿今天没有催,日子早就定好,车马昨天老夫人又让人检视过。一早起来,真姐儿按部就班定省用早饭,在老夫人膝下正承欢玩笑。外面人回话:“王爷来了。”
赵赦进来对母亲行过礼,老夫人不等他说就道:“你送去吧?”真姐儿笑吟吟站在旁边,知道赵赦是来接自己。
“儿子送去,再接回来。”赵赦回过母亲话,对着笑盈盈的真姐儿看一看,再对母亲道:“看真姐儿喜欢的。”
老夫人还没有说话,真姐儿上前行礼:“有劳表哥送我。”这看在老夫人眼里,算是真姐儿恭顺,而赵赦又能疼爱。
自这一次赵赦带着真姐儿回京后,老夫人真是屡屡惊喜,屡屡放心。
“对母亲辞行,”赵赦交待真姐儿,真姐儿依言来辞行,犹有希冀地对老夫人道:“说城外春景更好,姨妈真的不去?”
老夫人笑呵呵很是开心:“咱们家定的白马寺,去的多是咱们家的人。你姨丈今天在家里请客人,我就不跟你去了。再谢谢你表哥,怕你玩得不开心,又怕你被人惊扰,这白马寺是他早早定下来。虽然你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我们不在身边。”
真姐儿含笑对赵赦看上一眼,赵赦为哄母亲喜欢,对真姐儿玩笑道:“再给表哥好好行个礼,晚上我去接你。”
“是,”真姐儿信以为真,真的又蹲身来行礼。老夫人果然被引得十分开心,笑得眼泪出来,手指着赵赦嗔怪道:“你又欺负她了,左一个礼儿,右一个礼儿,再不要行了。”指过再手指着真姐儿笑:“傻孩子,这是他该当的,行这么多礼做什么。”
赵赦跟母亲贫一句:“这是儿子教导的好,请母亲以后,再不要责备儿子不早送来。”真姐儿也跟着奉承一句:“这是表哥教导的好。”
老夫人又笑起来,笑过道:“快出去吧,晚了就少玩多少。”赵赦带着真姐儿这才出去。出去后房里妈妈们一起来恭喜老夫人:“老夫人只是担心王爷不疼,现在看起来,王爷这样疼爱,以后成了亲一定是夫妻和睦。”
这夫妻和睦四个字,就是老夫人担心的根源。妈妈们陪着又笑了一回,老夫人才慢慢道:“去年沈老爷来,我答应他王爷要是不喜欢,就把真姐儿带在我身边。真的要到那样地步,我心里怎么会好过。现在看来,是王爷变了心思,年纪又大上一岁更知道孝敬我;再者我的真姐儿,也是个讨喜的孩子。要是象别的孩子,拘得紧了就乱蹦乱跳,我也为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