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佐的几个小厮在这里陪笑:“请继续饮酒。”
没有听到房的人都不满意,大家聚在这里想点子:“那房后面有水,从水里游过去?”
“不行,今儿晚上月光明,人一下水就看出来。”
“咱们把这几个拦路的人放倒,如何,再叫上几个来,几个打一个?”
正在商议着,见有灯笼过来,灯笼下面一个绷着脸的小孩子带着人过来。小孩子实在太小,那面庞又绷得太紧。凡是看的人都笑上一声,智哥儿来了。
周期是他表哥,一见大喜,鬼主意出来:“来来,智哥儿,表哥正在想你。”有问候,智哥儿当然有回答,他一本正经过来:“如此星辰如此夜,表哥为何还不睡?”
周期结结实实愣一下:“你,哈哈,你会这些话?”他仔细端详着小表弟,人小小的,面上稚气多多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不过这不妨碍他懂事儿是不是。
有人五岁就成诗,智哥儿为什么不能是小天才。周期也一本正经:“唉,我挂念你二哥所以睡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挂念二哥?”智哥儿不明白。周期装着愁眉苦脸:“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深对不对?”
智哥儿似是而非的点一点头,周期再一脸忧愁地道:“今天晚上他新婚对不对?”
智哥儿再点一点头。周期叹息一声:“我真担心他,他一直是和我睡,你说他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有什么说的,不过他要是想我,你二嫂肯定不答应,智哥儿,好兄弟,你帮着表哥去听一听,”
侯世子眼中闪动着窃笑,胖手指着有红烛透出的窗户:“就站到那窗下听听就成,要是有人问你,你就斥责她,就这样,”周期腆起肚子,装出怒容来:“不许说话!”学过以后眉开眼笑:“不过你要小声,让你二哥听到你责备他的丫头,他肯定不喜欢。”
旁边的人掩着嘴笑的也有,把脸转到一旁去笑的也有,周世子的鬼主意,是一个接一个的损。
表哥一脸的为二哥着想,深深的打动智哥儿。他这么小,哪里知道对和错。学着父亲平时和人说话的样子,认真点一点小脑袋:“好,我替你去。”
他转身对跟自己的人先道:“不要跟着我。”周期大乐:“就是这样,你一个人去听一听,听到什么话就来学一学。”
等他去了,大家一起骂周期:“促狭鬼儿,仔细王爷打你。”周期得意洋洋:“一会儿听到私房话,你们全要谢我。”
花香明月下,智哥儿小小的身影走过去。小厮们果然不防备他,只问一声:“小王爷在这里玩?”智哥儿板起脸:“不许说话!”小厮们想想也是,悄声也叮嘱智哥儿:“二小王爷在房里呢,您要玩什么,或是交待我们,或是就回去吧。”
智哥儿面无表情,更显得小脸儿俊秀。在众人的眼光下,他上了台阶,周期大乐:“要到了,那窗户底下,肯定听得痛快。”
走上台阶后,智哥儿直奔着房门而去,在众人跌破眼镜的眼光下,他斯斯文文的敲了敲门。月光浮动在花栊上,传来“当当”的敲门声。
周期拍着自己脑袋:“是听房,不是去敲门。”智哥儿离他远,还在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两个丫头打开门,见是智哥儿,都笑起来:“今天晚上不能找小王爷,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代回一声。”
“是周表哥找他。”智哥儿一板一眼,字字清晰的说出来。这些话传过来,大家低声笑得更厉害,周期面如猪肝色,嘴里喃喃:“招供太快。”
丫头们又笑:“明天找吧。”赵佐从房中走出来,他是披衣在身上,光这披衣的样子,已经足够让外面人看着乐。
小王爷里面穿的,是一件绣什么花纹的里衣儿,这肯定是和新娘敦伦过,表情看上去是喜滋滋的。
“五弟,有事吗?”佐哥儿对弟弟和蔼可亲。智哥儿回答道:“周表哥让我来代问,二哥以前是和他睡,怕你不习惯,问你要不要他?”
这些话,还是清楚又清晰的。佐哥儿往花丛后,假山后看一眼,周期恨不能找个地缝子钻进去。
赵佐一听就明白,对弟弟说了一句话,又摸摸他的头喊丫头:“取果子来。”刚才那一句话说得极小,没有人听到是什么。
大家看着智哥儿抱着一个果子回来,走到周期面前仰起头传话:“表哥,二哥说多谢你这龙阳君的美意,又说你的美名,他会帮你宣扬宣扬。”
轰然低笑声中,周期装得呲牙咧嘴和智哥儿理论:“让你去听,你怎么去敲门?”智哥儿抱着果子啃一口,小嘴儿里嚼完了,才回答他:“父亲说,有话理当去问,这样才能明白人家心思。”
周期嘿嘿,胖脸蛋子滑稽无比。智哥儿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对周期做了一个鬼脸儿:“表哥,是这样的。”
赵佐成亲,来恭贺的人也不放过赵赦,频频敬酒到二更,赵赦才得已脱身。几位将军还跟在后面笑着请:“王爷请回。”
“本王醉酒去,”赵赦自觉得一身酒气,自己先失笑几声。往房中来,见月色清幽明媚,闲花照水远比白天还好看。几株西府海棠宛转风流,或若低花,或掩花蕊。
赵赦采下一枝花多的,拿在手中准备来回赵小毛。几声虫叫各在东西,异香妙蕊两边呈现。王爷走几步见到繁花似锦,就采下一枝来,又走几步,又是一枝。还没有到院门前,直起身子自己自言自语:“小毛儿已经戴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