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不是一包子眼泪下强笑着写出来的,宝京王也有这样的疑心。现在王妃又这样说,他快要笑不出来。
等到码头上见到,不会是个骨瘦如柴,泪痕满面的孩子吧。他想到安平王不在京中,好像也没有闲着。
只有倾城来劝他们:“那信表姐说全是她自己写的,她现在会写字多好,不会有假。”
马车震动一下,赶车的家人声音传过来,是很无奈地道:“四老爷,姑太太,我们王爷和王妃今天有要紧事儿。”
宝京王心里一哆嗦,才提到亲家,这事情就出来。车门强行被打开,露出宝京王的四堂哥沮丧的面容和良月母亲的泪脸儿。
柔庄的泪脸儿先没有看到,先见到良月母亲的泪脸。
“堂弟,你亲家今天回来,你要帮我们好好说一说。”这是宝京王的四堂哥。良月的母亲哭哭啼啼,手扶着车门要给他们跪下:“你表姐夫,可是个清白的人。”
宝京王无奈,只能下车去扶。这些派系之争年年有,找一个有权势的亲家果然是麻烦多。他心急如焚要见女儿,却耽搁在这里看人眼泪。
好不容易劝好他们,又来了别的亲戚们:“柔庄要回来,我们一起去接。”马车重新驶动,宝京王妃心里打鼓,小声对宝京王和倾城道:“等会儿他们看到柔庄不好,这又是一场笑话。”
出门时是欢天喜地接女儿,现在变成一家人心里忐忑不安。
码头上,佐哥儿已经在。他身着一件紫色长袍,已经长成俊秀少年。见到宝京王的马车过来,理当过来招呼。宝京王妃在他和倾城身上看看,这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问过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好,见江面上,有船缓缓驶来。担心的宝京王和宝京王妃目不转睛看着楼船过来。趁这个空当,佐哥儿在倾城手背上拧了一下,倾城摔开他,一脸正容去扶宝京王妃。
楼船渐近,船头上安平王步出来。他目如点漆的眸子,隔得这么远也让人感到威严。宝京王妃对宝京王耳语一句:“你这个亲家,一年一年过去,倒更精神了。”
“他能不精神吗?”宝京王也对妻子耳语:“只会更精神。”
世子赵佑出现在父亲身后,让码头的人啧啧连声。这父子有相似的面容,日头把他们的英俊面容照得一清二楚,都是刀刻斧雕一样的面容。有着一样的气势,站在那里都是气若渊亭。
佐哥儿放声欢呼:“父亲,大哥。”赵佑露出笑容,赵赦板起脸。宝京王直眉瞪眼找女儿,见她没有急着出来,不知道应该松一口气,还是不放心。
船身震动着靠岸,跳板搭起来。佐哥儿第一个蹦上去:“父亲,”他对着赵赦有些眼泪花花:“祖父和祖母很想你们。”
“祖父祖母身体好不好?”赵赦对着儿子泪涟涟也觉得喜欢,抬腿踢踢他:“滚起来,见你母亲去。”
佐哥儿跳起来,直奔船舱里去:“母亲,小小毛儿。”明华和宝华“咄”地一声:“二哥,不许你喊。”
英俊少年蹦进船舱,真姐儿抽一口气伸出双手:“过来,你长这么高了。”拉着儿子细看,真姐儿也有泪水:“你很像你父亲。”
佐哥儿话里有话地道:“我别的地方,也像我父亲。”他扶起母亲:“咱们下船去,祖母想你们呢。”
柔庄从外面进来:“母亲,咱们可以下船了吧?”她眼睛一亮:“佐哥儿?”赵佐对她嘿嘿:“大嫂,母亲才说我长大,你看上去也长高了,你和大哥好不好,大哥有没有训你,你有没有气他?”
真姐儿打他一下:“糊涂话你问得来劲,你长大了,这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带着儿女们出去,世子赵佑在跳板上招呼着:“母亲慢些。”
宝京王和宝京王妃总算看到女儿,见柔庄长高不少,穿一件银红色罗衫,青色罗裙。头上迎面是大金凤,两边关上如意簪子,上面宝石闪闪都不小。
她正对着世子赵佑仰起面庞娇嗔:“你昨天说到京里陪我出去,还记不记得?”赵佑在她肩头上一拨,把她拨得面往码头,再在她后脑勺上一拍,拍得很是自然流利:“下船,去看着母亲。”
宝京王妃愕然,对丈夫吃吃道:“这……”宝京王还在看,见柔庄轻抬起脚,对着世子虚踢一下,这才轻轻笑着下船来。找到父母亲,兴高采烈过来:“父亲母亲,倾城,你们来接我。”
“柔庄,你回来了,”亲戚们先涌上来。良月的母亲对着柔庄上下打量,又哭起来:“柔庄,你姑丈是冤枉的,他不是有意得罪你公公。”
宝京王这样好脾气的人,今天也不耐烦,打断她的话:“表姐,这些话不合适这里说!”良月的母亲吃惊地看着素来好脾气的宝京王,突然悲从中来,大哭一声:“我可怜的人呐。”
柔庄倒来劝她:“表姑母,你有话好好说,而且外面这些事情我是不管的。”宝京王和宝京王妃也吃惊,对着女儿狠狠看看,见她玉色流动容颜上,比走的时候是稳重的多。
良月的母亲只抓着柔庄开始哭:“你是那家里人,你不管,难道不能对世子说。”柔庄吐吐舌头:“对他说?算了吧,他会骂人也会打人。”
“啊?”宝京王和宝京王妃又惊又疑,又吃惊一下。
赵佑这个时候才走过来,来到对岳父母行过礼,毫不客气就训柔庄:“请岳父母上车到家里去说话,你又孩子气上来,在这里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