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被父亲敲一记,赵赦虎着脸撵她们:“回去睡觉,哪一个不睡就打了。”明华也扁起嘴,很是委屈地对着父亲看着,忽然道:“父亲不疼我们,有很久没有疼我们。”
“不小了,自己睡,不许撒娇,以后起更后只呆在自己房里。”赵赦一手拉起一个送到船舱外,交给丫头们,再斥责一句:“再不许过来!”
他转身进来,见真姐儿只是嘻笑,王爷没好气:“你就是个看笑话的。”真姐儿懒洋洋打一个哈欠:“表哥,人家早就对你说过,太疼小小毛,就惹得她们天天跟着你。幸好你现在要拨乱反正,不然她们不肯成亲全是你害的。”
“你这坏孩子,表哥要是不疼她们,你最有意见!”赵赦扑过来,把真姐儿紧紧压在身上,对着这个已经不是孩子的孩子面上看着,突然又起来:“我还是去看看吧。”
真姐儿整自己被弄乱的寝衣,在后面忍无可忍扮一个鬼脸儿。
江上明月升起,一阵笛声随风而来。真姐儿露出笑容走到窗户前往江上看,后面从上路时就跟的四只大船上灯火通明。
一只是章家的,一只是江阳王,一只是展家,还有一只是商王的。商小阳明明是喜欢小展姑娘,他也跟来做什么?真姐儿嘀咕着,心里不放心女儿,披上一件娇黄色长袍,往女儿们的船舱里来。
明华和宝华睡在一处,两个人手里抱着被子正对着在撇嘴。耳朵全支着,眼睛往外看。见到船舱里有一片影子出现,明华大声道:“宝华,父亲不疼我们了,怎么办?”宝华眨眨眼:“我们哭吧。”
赵赦负手出现,还是沉着脸:“一对坏丫头。”小小毛们立即笑眯眯:“父亲还是来了。”赵赦在床前站定,面色拉得可比黑夜:“我不来,你们就在背后说父亲不好。”
“怎么会?”明华娇声道,宝华也娇声:“说个故事就不再生气。”两个人睡下来闭上眼眸:“说个故事吧。”
江上的笛声仿佛到了耳边,几只快船行到这里窗户下,见到王爷在窗户前负手出现,笛声断了一断,才又重新响起。
章四还是他白衣如雪的行头,双手执着一管横笛,心里已经纳闷,王爷怎么天天晚上在小郡主的船舱里。
他看向身后摇船的人,难道打听错了,这个船舱不是小郡主的?
左边的快船上,顾益之高卧船头,面朝天跷着脚高高的,一只手臂在头下枕着,一只手里抓好着一个酒壶。
这酒成一条线,高高的落入他口中。饮过,顾益之就催促章四:“快吹,吹完了该我了。”
章四公子刚皱眉,顾益之就大声取笑他:“啊哈,你每晚都皱眉,是个心里苦的人,你这样的人,我要是女人,我一定不嫁。”
“你来。”章四公子开始让路。顾益之一跳起来,双手没有形象地紧一紧腰带,大声念道:“我入相思门,知我相思情……”
展渭撇嘴:“真是俗,俗不可耐!”旁边传来咀嚼声,是商小阳的快船上摆着酒案,他在这江上清风中据案大嚼。
“喂,你是饭桶吗?”展渭没好气。商小阳对他抬头一笑:“连声表哥你都不喊,你这样,还想我帮你?”
展渭回答很干脆:“你不帮,就别想我妹妹。”
明华和宝华格格叽叽地笑,对着赵赦又撒娇:“父亲,他们真是吵。”晚晚跟到船舱下面来烦。赵赦哼一声,四个小混帐!
回来女儿身边,王爷不无爱怜,这一次回京要给世子圆房,给佐哥儿成亲,再就是把小小毛的亲事,请赵老夫人定下来。
赵老夫人一直来信,说小小毛的亲事她要亲自掌眼睛。小小毛们要长大,王爷叹气:“就要定亲事,眨眼间就长大,就要成亲事。”
明华和宝华窃笑一下,再嘟起嘴:“成亲可以带上父亲去吗?”赵赦又要黑脸,斥责道:“混话!这是什么话!”
赶来的真姐儿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女儿对着挤眼睛,再对赵赦不乐意:“不带父亲,就不成亲。”
安平王愣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家教真是失败。真姐儿忍住笑过来,双手扶住赵赦肩头,还要调侃他:“表哥你看,孩子们离不开你。”
“离不开也不行,”赵赦扶住自己肩头上真姐儿的手,对小小毛们道:“父亲有母亲,不再要你们。”
“不行!”明华和宝华一起叫起来,赵赦搂着真姐儿往外面走:“行还是不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
明华和宝华对着看一眼,小鼻子朝天:“不行!”
王爷和真姐儿走出来,唇边有了笑容,笑骂道:“两个坏小毛,小毛捣蛋包,就生小捣蛋包。”
甲板上有巡逻的护卫,秦伯先带队走过来,见到王爷王妃在这里,躬身行礼,眼睛不免对着船舱口儿扫一眼。
赵赦收起笑容要训他:“这些事不要你做,你父亲要你回家去,怎么还不回去!”秦伯先陪笑:“我跟惯世子爷,和世子爷说过再跟两年。”
王爷无话,带着真姐儿走上甲板。他们站在暗影处,微笑着江上几只快船。顾益之扯着嗓子念过诗,展渭亮开嗓子,开始唱一支时下的新歌,为他扬琴的,是商小阳。
“哗啦”几盆水,从船上泼下去。展渭大怒,手指着船上:“你下来,我知道是你!姓秦的,你敢下来!”
赵赦和真姐儿笑得要倒时,明华和宝华各自哼一声:“吵死了!”她们也手扯着手,站在窗户暗处往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