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成亲,你也要成亲,成亲以后听说身不由已,所以我来看看你,这是我成亲前还可以自己乱跑,不多的日子。”柔庄一口气不停地说出来,良月突然伤心,坐着垂泪:“成亲不好。”
青衣这才跟上来,出现在门外:“郡主,赵世子在外面等您。”赵佑想一想,还是觉得自己跟上来看看最好,柔庄跑成这样,只能代表她又要惹事。
柔庄郡主听到后,只有一个字,大叫一声:“啊!”他回来了!那个力气大,不能随意欺负的人。
赵佑在门外皮笑肉不笑,看着柔庄出来。柔庄本来很想装害怕,看到他身后的马就来了精神,小跑着过来笑逐颜开:“哎哎,让我牵一会儿。”
“你给我上去!”赵佑把她一拎,送到马上,牵着马走开。青衣跟在后面,柔庄这一次没有意见,而是喜笑颜开坐在马上回家。
世子赵佑,是气得面色铁青。成亲前的新娘子还要乱跑的,天底下只有柔庄这一个吧。
直到成亲前的那一天,柔庄才陷入深深的忧愁。她年纪小,又不是有些人家教导比较严格,父母眼光敏锐的人家的孩子。
一直就嘻笑怒骂着,有性子就表现出来。她的离家忧愁只有成亲前这一天,才表现出来。
月色晕晕地照在宝京王府中的池塘上,有蛙叫声不时传来。水中,有小荷初露尖尖角,一点儿红萏地碧绿的荷叶中探出来。
“唉,”柔庄郡主在发愁思。倾城坐在旁边,也是忧愁的。柔庄成亲,许的人家是相当的好。不管是婚前为女儿尽心和亲家谈判的宝京王,还是年纪幼小的倾城,都见过安平王一家,觉得他们家里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和谐感。
这和谐感,让见到的人都不会为柔庄担心,唯一担心的,只有柔庄自己。
荷香中,倾城打起精神来劝解:“为什么叹气?”柔庄愁眉苦脸:“以后我不在家里,要和父亲母亲远离,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当然要叹气。倾城,”柔庄紧紧抓住她的手:“嫁给佐哥儿吧,你嫁给他,我们就可以在一处。”
倾城强笑一下,她因为家有分离,比柔庄要懂事得早些。也握住柔庄的手,她重新又笑得开心些:“你在开玩笑。”再小声地叮嘱:“这话在外面不要说,别人要说我们。”
柔庄用力点头:“我知道,我只对你说,”她坚持地道:“嫁给佐哥儿吧,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处。”
倾城哭了:“你这话要是说出去,我要避嫌,都不会再理他。你是郡主,我只是个平民,这些话不要说。”
柔庄也哭了:“我宁可当个平民,我偷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话,如果我不是郡主,就不会有这样的亲事。你也知道,我公公是个吓人的人,我婆婆倒还和气,可是赵世子,我不喜欢他。我只想找一个可以陪我玩的人成亲。”
倾城诧异地也不哭了,上下打量着柔庄:“这话是你说的?”听起来有一半是有道理的,再一想,还是糊涂话。倾城继续哭:“你要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在。”
两个小姑娘在池水边痛哭一场,抱着对方哭得哽咽难言。
“我走了,你要好好陪我父亲母亲,我不在,就没有人淘气,没有人惹他们生气……”这话传到对面,走来看女儿,最后一晚要和女儿相聚的宝京王妃忍不住,急步回房坐在那里痛哭。
宝京王从房中走出,没有劝妻子,垂头坐在那里也很难过。他难过的,不仅是女儿要出嫁。于归是件喜事,现在为人父母的也哭,是打心里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嫁过去,实在不是懂事的人。
“唉,你不用担心,他们一成亲就会回西北去。就丢人,也不会在京里。”宝京王劝过,宝京王妃抽抽泣泣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宝京王又忍不住笑:“我当然知道。”两夫妻对看,齐齐地发出一声“唉”,说白了,还是担心自己女儿不是主中馈的人。
安平王府里,也有一片池子。池水里,有鱼不时跳出。真姐儿坐在水榭上,对着水边也是面色幽幽。
赵赦负手慢慢行来:“你又想上了。”真姐儿回头一笑:“儿子要成亲,我当然要想上一想。”她含笑:“或许我老了,才会这样想家。”
“真姐儿啊,”赵赦伸出手,在真姐儿头上拍一拍,拍得她发上玲珑金步摇几声轻响,王爷坐下来,把妻子抱在怀里:“对我说说吧,应该就会好些。”
月光照在这一对相拥的夫妻身上,真姐儿低低的声音响起:“我还有妹妹,也有弟弟。时常同我争东西,”
“难怪孩子们总是争来争去。”王爷听到这里,就要打岔。真姐儿轻捶他:“那他们友爱又随哪一个?”
赵赦当然要道:“这个随表哥。”真姐儿轻轻一笑,那笑容还是先皱起鼻子,面颊上再有微涡出来。
王爷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回想起往事:“我初你来时,每一次看到你笑,就在想,你笑起来多可爱,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那我到底是讨人喜欢,还是淘气调皮呢?”真姐儿又来理论:“儿子都要成亲,表哥可以给我正名了吧。”
赵赦拍着她:“正什么名?你淘气的时候淘气,可爱的时候可爱,不听话的时候要挨打,听话的时候,就哄一哄。”
“表哥,”真姐儿抗议:“你又拿我当孩子看。”
那笑靥中带着不乐意,有如玉容中微瑕一样,反而让人看得流连不舍。赵赦凑上来亲一口,用额头抵住真姐儿面颊,低低地道:“你是表哥的孩子,你才是表哥的长子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