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顽劣,自己父母亲看着是可爱,在公婆眼里,就未必是好。世子另有意中人,在现在来想,是顺理成章。
不要说是柔庄,就是公主出嫁,她也不能阻止房中有通房丫头和姨娘,最多手段高的,可以做到专房专宠。
宝京王没有办法,他只能做到这一地步。一对亲家今天谈好,世子年满十六岁,就为他们成亲事。
用饭的时候,他们才出来到饭厅去。明华和宝华笑靥如花:“父亲,”扑过来要赵赦抱。赵赦抱起女儿,就笑容满面。
宝京王见到这一幕,在心里暗骂自己笨,怎么忘了拿两位小郡主做比喻,真是书生多误事,宝京王在心中暗叹失去一个好机会。
当天回来,对宝京王妃说过:“安平王说世子十六岁就要成亲,到时候让柔庄和世子回西北。”宝京王妃哭了半夜:“她这样的什么也不会,怎么能给人当媳妇。”
“现在说这些全晚了,从明天起,不要再惯着她,让她好好学着当家,学着知道柴米油盐。”宝京王叹气:“再不学,真的来不及。”
柔庄郡主学着当家,坐不了一会儿,就直想乱蹦。宝京王妃又好气又好笑,拘着她再坐下,又乱插话:“中午这些菜我全不爱吃,给我来个油炸野鸡块,多炸一些放我房里,夜里我饿了,可以和倾城当点心。”
再过一会儿又拍手笑:“让我当家是不是,我来收拾院子,给我多装一架秋千,再砌个高坡,我春天里好玩好放风筝。”
宝京王妃拿她没有办法,咬着牙笑骂她:“等你去到婆家,看你也这样着!”柔庄回话道:“怎么不行,婆婆昨天问我,房里喜欢什么样的摆设,又问我院子里多种什么花,我全说了。”
房中妈妈丫头们全笑:“郡主说得是,那是您婆婆家,家大业大,再过几年您就出嫁,现在为您收拾房子不算早。”
大家全是逗她玩,柔庄当成真话:“果然不早,那我好好想想,再种些什么等我去到正好开花。我不扰母亲,母亲也别扰我。我想好了,要赶快告诉佐哥儿。”
这么憨态的小郡主,从宝京王夫妻到家人,全拿她没有办法。
出了正月,离春闱渐近。世子和陪伴们足不出户,天天用功。春花初开时,世子入在春闱。赵赦照例是不会送他,也不让真姐儿送,只有佐哥儿送出来。
冬衣初去换上夹衣,小小毛们初得身上轻松,正是爱走爱玩的时候,也跟出去送他。到大门外对世子笑嘻嘻,按昨天真姐儿教的话,一遍遍地说:“高中魁首。”
赵佑大为喜欢,抱着妹妹们亲她们的小手,亲了又亲,小小毛们哈哈笑时,佐哥儿很不满,递上自己的手,颇有希冀地道:“大哥,这是我的。”
“那就算了吧。”赵佑赶快不答应。佐哥儿很生气,说了这样一句:“大哥,你要是考得不好,你回来我会不客气的。”
赵佑很是怕怕:“听起来真是吓人。”把妹妹们交给奶妈,上马要走。小小毛们不明白,只知道熟悉的人要走,就大哭起来。世子万般难舍,只能打马赶快走开。陪伴们在后面笑:“要是成亲后是女儿们这样,真是让人难过。”
自此家里天天想着他,有一次用晚饭,赵赦举箸,停下来不动。真姐儿推一推他:“吃饭了。”赵赦所答非所问:“今天主考官来见我,我交待他不许私放,世子还小,今科不中,下一科再中不迟。”
真姐儿取笑他:“表哥,你在想什么?”赵赦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笑一笑掩饰:“我在想,今科只是让他下场试一试,不中也罢。”
“表哥说哪里话,秋闱都中,春闱能难到哪里去?”真姐儿给赵赦挟菜,拖长声音调侃他:“表哥倒希望不中,你应该盼着中才对。”
赵赦有些不自在,说了实话:“依我想,少年中了最好,免得一科一科拖下去,亲戚们要来问,官员们要打听。”
说实在的,安平王还是盼着儿子能中。以他自己想,也理当中了才对。真姐儿明白他的心思,微笑道:“表哥当年是少年中的,有这样心情也正常,只是今天,你吃饭吧,不要再闹了。”
小小毛们初学用筷子,手里胡乱握着筷子,齐声又学话:“不要再闹了。”如黄莺初啭的小嗓音,让赵赦哈哈大笑:“好,不闹了。”
出场那天,接出世子来,看过他的文章底稿,赵赦心中暗暗点一点头,觉得也还放心。他丢下来,让世子再用功候殿试,从此不提。
没有多久是放榜日,这一天春雨绵绵而下,春草茸茸而生。小小毛们按着每天的钟点儿来找父亲,正在廊下指着外面细雨浇打的一块空地道:“种花。”
“母亲有一块地种花,明华宝华也来种。”王爷欣然正说着,见院外进来一个披着蓑衣的人。斗笠挡住脸,初时看不清是哪一个,直到他到廊下躬身:“下官某人拜见王爷。”
赵赦恍然大悟:“进来说话。”这是世子这一科的主考官。他们进去后,主考官满面春风:“恭喜王爷,世子爷中在第十二名。”
书房外的小厮们听到,都有喜色。有腿脚快的,跑去内宅里报信。真姐儿让人出来告诉赵赦:“王妃说备酒,请主考官大人用酒。”
酒备好后,四位主考官全都到齐,喊出世子拜过座师,又约过明天上门去拜,大家尽欢而散。到下午,威远侯府和姬大人等亲戚府上,还有宝京王府都有人来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