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赵佑过来,小小毛们带着泪水,又给他一个笑脸。赵赦和赵佑一起笑得要跌脚:“这还在哭,是怎么笑出来的。”
小小毛们不管,见父亲和大哥全笑得那么喜欢,再对着他们努力嘿嘿一下,低下头玩自己的。赵赦对儿子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赵佑觉得有趣:“我也是这样,有意思。”
他目不转睛只看着妹妹们玩,赵赦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赵佑这才想起来,把手中报捷条子呈上来:“回父亲,中了第二十三名。”
军中常年行伍,只有晚上和白天不出操的时候才能看书,能中成这样,世子自觉还可以。赵赦心中也满意,不过他板起面庞,训道:“这如何能见人,还有春闱和殿试,你仔细着好生考,考不好揭你的皮!”
然后拂袖,是余怒未息状:“去吧,看书去!”赵佑陪笑:“是。”犹不走,贪看妹妹们玩耍。宝华手中笔,有墨未干,她抡起来,先在自己衣上来了一道,又回身在明华衣上来了一道。明华看着衣服上多一道墨,咧开嘴:“哎……”哭得好似一只小猫,又在妹妹脚上拖了一把。宝华再:“咧……”哭得好似一只小羊。
“还不走,只在这里看!”赵赦又骂儿子,赵佑忙道:“是。”转身出去,一个人笑逐颜开。秦伯先等人问:“王爷夸奖了吧?”
“没有,骂呢,说不好。”赵佑可以理解秦伯先等人为自己考虑,不过他自己心里明白,父亲从来是这样,夸奖的时候几乎没有,大多时候是说不好。他兴冲冲想着父亲的话:“你小时候也是如此,”走得飞快。
后面的陪伴们摸不着头脑,说不好,世子还这么喜欢。
转眼是新年,宝京王倒有几分愁眉苦脸。宝京王妃笑话他:“你女儿天天喜欢得不行,要这个要那个的玩,你愁什么?”
“你不知道,不要问。”宝京王有些怕见赵赦。中秋节,安平王府见柔庄,又说亲家府上人也不多,不如一起来过节。
宝京王当时欣然有得色,还以为是好去的。去到后,又和安平王长谈一次,赵赦勉强再放宝京王一马,让他过年一准要回信,说定下世子和柔庄成亲的日子。
过年人人喜欢,只有欠债的和宝京王不喜欢。
躲来躲去日子到了,这一天安平王府接柔庄,宝京王妃很喜欢,把柔庄又好好交待一回,柔庄又大一岁,很会乱掰,听母亲说:“去到要说好听的话,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再说不愿意成亲也没有用,劝你省省吧,这是皇上指婚,你有能耐,去宫里说。没能耐,就闭嘴。”
柔庄歪着脑袋:“那我不是要说假话,母亲不是常说,为人要诚实。”宝京王妃没有笑,念了一声阿弥托佛:“我的佛爷,您保佑这孩子天天见假话吧。”
“那我很喜欢说,母亲,您今天的这个发髻梳得很好,一会儿去看,我婆婆一准夸你年青。其实,”柔庄做个鬼脸儿:“实话我就不说了。”
宝京王妃气得怔住,对宝京王道:“快打她,这孩子嘴里只会胡说。”柔庄“咕”一声笑:“打过了我,我可不去了。”
倾城又在一旁捂嘴笑,宝京王妃骂柔庄:“你怎么不学学倾城。”柔庄扮鬼脸:“母亲,学倾城多不好。年初五表姑妈来拜客,说倾城好得很,要定给良月表姐的弟弟。又说倾城像良月表姐那样贤淑,年初六堂婶们来,又说过小年良月表姐在婆家受气得很,学倾城,我不是成受气的了?”
“哈哈,”倾城忍无可忍笑了两声,宝京王满腔愁思被女儿打开:“这孩子,虽然淘气,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宝京王妃也忍不住笑说丈夫:“你说惯着她。”宝京王这样不说刻薄话的男人,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良月,是她自己寻上的。”
先时不少人许亲,良月的父亲是皇亲,母亲是皇亲,再不怎么样,也要找一个皇亲或是官宦。宝京王妃想想冷笑:“表姐挑来挑去,说什么她是看惯官场的,可笑,你们这皇亲远而又远,在朝中都不敢说话,还敢说看惯官场。这下子好了,她偏说当官有风波,起起落落不放心,找京外这么一家有钱的财主,又说女婿是读书人,一定能高中。哼!”
随着这一声哼,房中人全笑。听宝京王妃又道:“她时常来问我,说安平王府势大,比咱们这王府强,压不压人,我倒好笑起来,问她,今年开科选,你女婿天天苦读,今年下不下场,正好世子也下场,可以互相照应。她当时就慌了,说他女婿年纪小,不中。我说听说年纪和世子差不多大,她不说话了,那脸色难看得很。”
柔庄得意:“我就说不要学,我听三堂叔家里的表姐说,良月表姐的那一个,生得不好,又学喝酒,指不定还打人呢。”
刚才还讽刺的宝京王妃叹一口气:“这亲事,表姐不该错许,良月虽然心地有些不好,却还是个孩子。听说今年路远,那婆家早早接她去,年初十回来的,在家里哭了好几天不肯出门。”宝京王没有说话,皇亲们的苦他知道得最多,他是比较务实,娶的是宝京王妃,诗礼旧家人比较贤惠,良月父亲家那皇亲和他们一样,也是败落皇亲,外不强中已干,许良月,得聘礼是一大笔。
再看柔庄气色红润,每天蹦跳,宝京王打定主意,今天拼了,也要和安平王好好谈一回。
坐一时,外面人回:“安平王府里的车到了,来接郡主。”大家出门,一辆镶玉嵌翠的马车候着,来接人是安平王妃房中亲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