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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陈赓司令员乐了广我这点家底都叫你知道了,你还想着这些广他问一个战上:“有信心拿下长子城吗?”战士不客气地说:“我们担心的不是长子城,担心的是我们的谈判代表,相心毛主席、周副主席的安全。家里谁主持工作呀?如果我们这次不好好教训一下心怀鬼胎的蒋介石,他是不会死心的。”

陈赓司令员说广我们的代表从延安走的时候,就安排好了,家里由少奇、陈石同志和朱总司令主持。你不要担心,蒋介石在试探我们,如果我们打不过他,他就用不着和我们谈判了,我们的代表也就回小来了。你明白了吗对蒋介石讲理不行,得来硬的。”

战士们乐广。那个战士说:那就没问题了,长子城一定拿下来。请司令员放心。”

霍刚把战士们打发走,他自己留下来。陈赓司令员张口就问:“见你父亲了吗?”霍刚一惊广我爹来了?”司令员说:“来了。我们带民工的人不要他,他自己赶来了。老头子一肚子火气,见了我就大发雷霆。”

霍刚解释说:“我爹脾气倔……”

陈赓司令员说:不,老人是对的。”

霍青山老人边走,一边拍身上的土。坑道里土是湿着,弄得老人两个膀子、头上、脸上全是黄土。老人连干了四天四夜,显得瘦了,但是精神很好。因为合了他的心愿,而且完成了一项十分重要而艰巨的工作,为此把一切疲劳都丢到九霄云外了。他不知他来的地方就是儿子的连部,老人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儿子是八路军的连艮,更不愿为了是“军属”而受到照顾。自从老伴惨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之下,他就把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从不向任何人诉说,只是一声不响地干事,不怕苦,不怕累;他很少欢快,也不见他悲伤。他是个感情深沉、个性倔强的人。他知道儿子这个连担任主攻,为儿子感到骄傲,只是这会儿不是和儿子见面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打仗的亊,没有闲情来谈家常。霍刚也不知道司令员和团政委安排他父子见面。战斗就要开始了,他的思想完全在工作上。老人霍青山走进来,霍刚一下子站起来,不知说什么好:“爹,你来干什么?”老人一听就炸了,脸也红了,眼睛里冒火,好像这一切都怨儿子不好:“我来了,两条腿走来的,不是特为来看你的,我是为了支援我们军队的。”

父子俩一见面就来了个僵局,团政委旲孝闵真不知怎么和解。司令员被逗得哈哈人笑。这一笑倒好,使得一见面就成了僵局的父子俩,都不好意思的也乐起来丫。僵局被打开,只是父子之间没有什么话说,倒显得拘谨,何况有司令员在场。霍刚这时才体会到父亲孤独的苦楚,在家他一天也待不下去,出来工作是他最大的安慰。他幵始怜惜起父亲来,体会到老人不不语,为「战争的胜利不辞劳苫,不计报酬,不顾一切地工作。也闵为内心的痛苦,父亲常怀念民眠在地下的妈妈。霍刚问:“爹,你有什么说的?”老人大度地把手一摆广司令员在,你们团政委在,我有什么话说?”在这一刻,老人发现儿子的眼睛和死去的妻户』样,使他突然想起死去的亲人。已经死去整整五年/,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在家安静地度过晚年,常常是半夜里忽然醒来,悄悄地走出来,走到妻子的坟前,一坐半夜。想到这里,心中酸楚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儿户长大了,带兵打仗了,要解放上党,上党人民有了盼头。他心里念着:“孩子他娘,你死得太早了”老人借着抹去脸上的泥土,擦一下眼里的泪水,控制住自己的难过说:“你去吧!我没有事,我们刚才装好了药,封了口,就等着到时候去点火了!”霍刚给司令员敬礼广我去准备了。”

他走了出去。老人望着儿子走去的背影。战前见儿子一面,倒使他不好意思起来。旲孝闵政委悄悄地告诉他,这是司令员的意思。霍青山老人感激地望着陈赓司令员说:“你还顾得上这个……”

陈赓司令员说广应该嘛。人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兵。我看长子城是拿下来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烟雾冲天而起,上云霄。只觉得脚下的大地,猛地往起一眺,长子城仿佛窜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冒起的浓烟之下,城楼垮了下来,城墙的垛口塌了,砖石瓦块像水一样地流下来。城壕被填平了。烟雾中传来霍刚的喊声:跟我上,机枪班跟上:来。“在弥漫的烟雾中,天空的背景衬托出一个个黑影,从破城的缺口跳跃而过,冲锋枪喷着火舌」吴孝闵政委紧跟在突击连后边,登上长子城。命令霍刚:抢占中心鼓楼:他指挥登上城来的后继部队的连长:“派…个排顺城墙往南打,接应兄弟部队登城。”

他一直站在突破口匕,指挥后]:.来的部队广赶快向纵深发展!”战斗是激烈的,整个长子城中都是手榴弹、冲锋枪的响声。霍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乘着敌人混乱时机,大胆穿插,分割敌人,打乱敌人部署,以便各个歼灭。战前和父亲的会面,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他决心觅多地消灭敌人,以此来安慰老一辈人的心,安慰含恨九泉之下的母亲,结束上党人民苦难的岁月。这吋,他真正感觉到战士责任的重大,他是一连之长,他带着人民的战士去执行人民托付的任务。在城中心的鼓楼厂面,他们和敌人进行着甶刃战,战士们端着刺刀冲去,敌人吓得放下了武器。霍刚的连队终于攻占全城的制高点鼓楼。战火笼罩了长?城。到处是手榴弹的爆炸和曳光弹的彩色火球。周希汉旅艮把七七二团、二卜团、三十八团、二十一团四个团投入战斗,从四个点突进长子城:长子城沸腾了。霍刚接到命令,把钟鼓楼制高点交给兄弟部队,带着他的连向敌人司令部——长子县政府大楼进逼,攻击敌人的核心工事。战斗进人紧张争夺阶段,敌人困守核心工事,连续组织反击;大量瓦斯弹投来,跟着瓦斯弹的投掷,敌人发起反冲锋。霍刚感到阵辛辣的气味扑来,他自己和所有战十都打起喷嚏,涕泪横流,以致下不成命令。霍刚明白:必须立刻发起进攻。命令下达不成,只有用动作带动战士,战士会领会他的意图的。他投出两个手榴弹之后,端着机枪扫射冲过来的敌人,他发动了进攻。敌人败退下去,他带着连队尾追敌人,包围广敌人的核心工事。旅长周希汉报告纵队司令部:“长子城被突破,四个团逼近敌人的核心工事,包围了司令部。二十团只用了七分钟登城。”

为了攻克长子城,从接受任务、侦察敌情,分析、判断、部署到战斗,作为一个指挥员,心是时时刻刻提着的,可以说是战战兢兢。战斗打响之后,时刻关心着部队的进展;是顺利,还是受阻?吋刻准备着意外情况的发生,以及如何排除障碍等等。陈赓司令员,一个小时问一下前沿的情况。当他听到旅长周希汉的报告:“部队突破城墙,二十团只用了七分钟,现在四个团包围了敌人的司令部。”

他是多么高兴啊!此刻,陈赓司令员兴奋得两眼发光,立刻接过直通总部的电话机,拿起话筒:“司令员吗?我是陈赓,我部于十九时开始发起攻击,只用七分钟突破长子城,四个团攻进城去包围了敌人司令部。”

刘伯承司令员走向地图跟前,把长子城用红铅笔标出说:阎锡山企图用我们的人填平他的战壕,他的希望落空了。被歼灭了六千人的是他,不是我们。”

二十四一九四五年九月十七、十八、十九,连攻下潞城、壶关、长子三城,只剩史泽波困守的长治孤城一座。从地图上看,在上党整个形势上,长治城像沧海中的一粟,孤零零地遗失在太行山、太岳山的惊涛骇浪中间。司令部召开了纵队和支队指挥员的会议,人们无比兴奋,对最后夺取长治城,歼灭上党的敌人,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刘伯承司令员让邓小平政治委员坐在他的近边,宣布开会,司令员泰然自若,不骄不矜广蒋介石希望我们矿日持久地被拖在上党的坚城之下;阎锡山的企图是固守,互不支援,指望用我们的人填平他的战埯,让他的人瞄准打,死不退,不做俘虏/现在他还在盼望我们伤亡惨重,最后不能支持落荒而走。攻其所不救,我收复五座城,解放了广大土地和人民。老乡可以收割了,今年丰收在望。现在实施上党作战第二步计划:夺取长治城。”

邓小平政委乐了:“攻其所不救,阎锡山吃了大亏,攻长治是攻其所必救,他已经坐不住了!”刘司令员说:击鼓传令,击长治这一面鼓,传我们的令,会把阎锡山、蒋介石都传来。”

这夭,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刘伯承司令员下达夺取长治城的作战命令:“我已完成上党战役的初步任务,攻占襄垣、屯留、长子、潞城、壶关五城,消灭侵人上党区的伪军兵力三分之一以上,使长治敌军完全陷于孤立无援的层层包围之中。现城内及郊区共有敌一万二千人,主力部队仅五千人。粮弹无法补给,士气低落,日夜赶筑工事,企图最后挣扎。我决以勇猛速决之战夺取长治,彻底全歼入侵上党之敌。由城东、南、西三面同时进攻,开放城东北角,诱敌外窜于野外歼灭之。各部队任务:陈再道指挥冀南部队,并指挥潞城独立团,进攻东关至南又地段。陈锡联指挥太行部队,并指挥于、石支队,进攻长治城鹵关至长子门地段。陈赓指挥太纵队,进攻长于门至北关地段。以太行第―:支队主力位尸桃园、桕堠、景家庄、捉马村一线,首先向治城东北角佯攻,等到我东、南、西二面攻击奏效之后,你们句北退缩,放开缺口,诱敌外逃于野外歼灭之。你们同时以个团摆在南岗上,捕捉逃窜的敌人。另派一个营到夏店一带,向沁州方向侦察并警戒。各部队应于九月二十三口前,首先消火长治外围敌人据点,二十四日二时开始正式攻城。各部队丁二十四日前架通电线,我们于二十二日移至天河村。”

命令正式下达。各纵队、独立支队的指挥员,高兴地跨上战马,飞驰各自的驻地。机要科长送来中央电报。中央指下:全国战略方针:向北发展,向南防御。指出:控制东北及热河、察哈尔两省,并有各解放区的配合,即能保证胜利。还指示:阻击蒋军北上,直扭打到冀东决战。并准备二万人,于一月调冀东进入东北。刘伯承司令员看过之后,把电报交给政治委员。邓小平政委看过电报,他们相互对看了一眼。刘伯承司令员走动着问邓小平政委:“哪个纵队去?”

邓小平政委想了下说:“杨勇的一纵队吧,给他们补足三万入。这是调去东此的,不包括阻击蒋军北上到冀东参加决战的部队。以后我们肉南防御的任务将是艰巨的。那时上党在谁手里,是个决定性的问题。如果上党在我们手里,一切主动。如果在敌人手里,那是麻烦的事情,因为阎锡山还保存相当的兵力。”

刘伯承司令员在思索,估量着形势的发展。蒋介石投到山海关能有多大兵力,我们能出多少兵力,进行大的决战条件是否具备。中央提出“重点在北,向南防御”的方针是对的,但是决战为时尚早,即使决战,上党的战略意义也不町低佔,这是华北的大门,因为中原是国民党的粮仑兵库,和我们仅一水之隔。纵队抽走以后,主力还得发展壮人。一九叫五年九月十九、:十两天之间,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一连接到三封电报,司令部里出现紧张的气氛,人们不知所措「。鉴于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中央提出新的方案,栺出目前主要作战对象是胡宗南,建议刘伯承司令员带太岳、太行两个纵队对付胡宗南,求得歼其一到两个师。李达参谋长带太行一部、冀南、冀魯豫部队,于平汉路阻击孙连仲北上。电报传阅甲,司令部里鸦雀尤声,屏声息气,整个同令部里片沉静,多少只眼睛无声地相互交换着,最后集中在刘伯承司令员一个人的脸上邓小平政委站起来,让人们都出去休息,作战宰只留下他自己和司令员两个人,被关起来。人们默默地走出来,眼睹冋望着作战室的门,倾听着里面传出来轻微的音响,期待着最高层的决策。这是关系到上党战役是否进行的问题。如果上党战役中途而止,根据地腹心就扎下一个钉子……。说也奇怪,人们都在沉思,安静得什么都听不到,好像周围的空气冷却了一样。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时间越长,人们焦虑的情绪也成倍地增松,越感到胸中透不过气来。张华灵机一动,把两杯茶水递给警卫员,向警卫员打着手势。警卫员会意地点点失。因为所有的人都关心着这场重大的决策,都想丫解刘、邓首长的反应。由于好奇心的驱使,瞀员端起两杯茶轻轻地把门推开,侧着身子挤广进去,放下茶杯,又作出与己无关的神情,然后走了出来把〖掩好。张华立刻把警卫员拉到一边,迫不及待地问:“有什么情况?”

警卫员说:“没有什么……”

“他们说些仆么?”“谁也没说话。”

“看地图吗?”“没有。”

警卫员一回答。张华说:“你说说见到的情况吧!”鳘卫员说广谁都没有说话。邓政委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吸着烟:“司令员呢?”

“司令员迈着大步,不停地走着。”

警卫员一边说,一边表演给在场的人看。张华问:“去情什么样?”“和往常一样,在考虑㈣题。”

“焦急吗?”

“不,是专心想问题的样子。”

“政委呢?”

“政委好像没什么事似的,也和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