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艘残破的劫掠船,朱一凡的战舰慢慢的进入琼州港,等在这里的菲尼斯马上派出骑兵回城通报。
等候上官的海南卫都指挥使及卫下所属五名千户,也带着亲兵等候朱一凡慢慢靠岸。当新任琼州知府李凤带着一众文官也到了码头时,朱一凡一行人终于下船了。
先在岸边等待的海南卫都指挥使李天清看着李凤一众文官后,自觉的向后撤了一些,大明文官地位向来在武官之上。
下了船的朱一凡却向着李凤笑了下后,把李凤先放在一边,直接向着一身戎装的李天清走过来,“老将军,精神矍铄不知道怎么称呼?”
见到朱一凡先同自己搭话,李天清也是一愣,这个年轻人就是偌大琼州的最高领兵将领?而且如此不识大明官场的惯例?那些文官岂不是要让他寸步难行?
见到李天清的神态,朱一凡笑着向跟在李天清身后的五个千户先见过礼,“几位大人好!我便是新任的琼州总兵朱一凡!”说完,拿出圣旨、印信,给几个人看过一遍。
“末将,海南卫都指挥使李天清见过上官!”李天清这才报上名字,给朱一凡见礼。朱一凡如此非同常人的作派,让李天清深感吃惊,虽然总兵并不是大明常见的军职,职权极大,可以总领一地兵马,但是琼州算不上战区,如此让文官难堪,岂不是有些过分。
“朱总兵!”李天清小心的提示朱一凡,琼州地处偏远,消息有些闭塞,李天清从朱一凡的名字上猜测,这个朱一凡不是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家宗人吧!听说领了兵,就真以为和武将搞好关系就行。
李天清善意的提示,让朱一凡理解的笑了下,“李凤!”
听到朱一凡叫自己,李凤这才带着一众文官走上来,“见过总兵大人!”
其他文官虽然也诧异知府大人怎么如此礼待这个跋扈、不知惯例的总兵,但是也只能跟着李凤一起对朱一凡行礼。
“琼州府事还要众位大人多多操劳了!本官奉旨总领琼州,欲为我大明养出一支百战强军。还要仰仗各位多多配合,愿各位大人国难为上,竭心尽力,如有杯葛,本官定罚不饶!”
听朱一凡如此说话,李凤额头稍稍有些冒汗,朱一凡这个化外之民似乎把话说过了,他虽然是琼州总兵,但是身上没挂着文官品衔,这么说话那些重文抑武的文官哪能受得了。
“朱一凡你想造反吗?”朱一凡的话语刚落,果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琼州通判刘世辉已经指着朱一凡怒喝起来,“你不过一个武夫怎敢如此大言!”
“那这位大人可以大言了?”朱一凡说完,拔出配着的宽刃剑,这举动让众人都是一惊。朱一凡把手中的剑倒拿着,向着刘世辉一递,“那这位大人可领得众兵?杀得满虏?”
一众文官除了李凤都感觉这新任总兵怎么一股泼皮样,那琼州通判刘世辉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根本不敢伸手去接,这个朱总兵的作风大异于大明官场,“下官乃是琼州通判,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不是什么上阵厮杀的武将!”
“那就做好你的官,勤政清廉,让百姓们高兴,让府库里有银子,让我有兵有将,能带着他们高高兴兴的去杀满虏!皇上的圣旨可是写的,让我总领琼州府事,非常时,行非常事,要是有人贪腐怠政,别说我先斩后奏!”受够了大明官场闷气的朱一凡,自打下船后就准备让这些文官们吃个下马威,如此虽然跋扈,但是也便于区分官员们的立场,能忍着继续办事的,留用,乱嚷嚷不做事的,开革!
朱一凡手里可有近百个官引,隆武帝已经是放任朱一凡在琼州这个偏远地大刀阔斧了。琼州的治权虽然属于两广总督下,但是确是离岛,只要朱一凡能把住琼州的军政大权,基本上就是一个割据势力。被郑芝龙架空的隆武帝对于朱一凡确实寄托了厚望,琼州虽然偏远但是却是南洋商贸的要点,只要朱一凡经营得当,那隆武帝的复明大业就不是句空话。
习惯了大明官员间的虚与委蛇,朱一凡这一套对琼州的文官的确有威慑力,琼州虽大,但是地多人少,相对的官员就少,李凤又是朱一凡的亲信,改革政务,提高效率的结果必然明显。
一众官员被朱一凡狠狠的敲了一棍子后,各归本职,朱一凡这才同海南卫的众将官回营,朱一凡的爷们军,现在也隶属琼州,但是算是朱一凡的私兵,并不算在海南卫中。
海南卫五所兵力满员五千六百多人,实际不及两千,朱一凡这点兵在这里自然有屋有房。对于缺员严重,李天清也没什么需要检讨的地方,这大明卫所早已如此。
“李大人,本官不喜客套,还请把各营实编如实报上来!只计可战之兵,虚员全部剔除!我会派人一一核对!”朱一凡这话让李天清也感觉冒汗,这朱总兵处事干脆,把自己准备的客套说辞全都顶回去了。
“遵大人命!”李天清年岁已经不小,虽然是武将但是官却做的沉稳,朱一凡打算在琼州锐意进取,这利益现在还没触到李天清身上,现在李天清还是得配合着。
应了李天清的接风酒席后,朱一凡又回了自己的军营,分开数日的众人重新聚到一起,纷纷向着朱一凡汇报情况,朱一凡也不住的汇总着,这里边佐尔格藤森所说的一条最重要,下船后,已经派人把包括四瘸子在内的一众工匠都送到儋州,并且通知儋州基地雇佣人手护送出产的兵器至琼州了。
“寇湄,那些移民是怎么安置的?”朱一凡问寇湄。
“李凤已经安排好了,有技能者私贷银钱,各展营生,务农者有司指定无主之地,给予农具、种子!”
朱一凡听过后点点头,现在移民比较少,关于这些人的安置还得和李凤商定一下,得尽快有个政策。
夜晚,朱一凡带着自己的一众雇员去李天清的宅子里赴宴,看着朱一凡带着的一众红毛番,朱一凡这个人就更让人琢磨不透了,以李天清为首的海南卫将官,隐隐中有点害怕起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朱总兵了。。
“这个真的是海蛋?”肖恩奇怪着腔调,指着一个盘子里的东西。新认识的一个千户,正对他连说带比划着。
其他四个千户也对朱一凡的这几个口说汉话的红毛番感觉好奇,连着赵大、叶嘉盛、朱天宝一起聊起来,说道对满清汉军的战斗,善谈的朱天宝马上成了中心。
“看那些骑兵气势汹汹的,似乎只要冲上来,我们就会四散而逃,没想到,咱们的火枪砰砰一响,那些骑兵自己就飞到咱们的长枪上了!”朱天宝说的轻松,让众人哈哈大笑。
和朱一凡在一边闲聊的李天清也笑了下后,忍不住问起朱一凡来,“朱总兵,你说同这满虏相斗,真有这么轻松吗?”
听到李天清的问话,朱一凡淡笑了一下,“不这么轻松还能怎样呢?我当初培养的第一个将官就死在这场战斗里,那个说话的朱天宝杀的重伤,昏睡了四天才醒过来!那个红头发的红毛番,凭着二十几个骑兵冲开的缺口,最后那些骑兵只剩下他一个人,差点瘸了一条腿!”
原来是领兵杀过敌的将官,李天清马上对朱一凡钦佩起来,“总兵大人少年英雄,老朽汗颜了!”
“老将军自谦了!朱某初来乍到,还得请老将军多多指点啊!”朱一凡感觉这李天清也不是什么奸诈之辈,自然就多了亲近,把他当作长者请教起来。
见朱一凡对自己诚挚,李天清也多了些感慨,自己要不是性情忠厚,也不会在这偏远的琼州任职,“既然大人抬爱,那李某就直言了!”
气氛大好的琼州海南卫千户和朱一凡的雇员眉飞色舞的聊着中外的八卦,没事还相互教上几句外语。而朱一凡和李天清两个人在酒桌上一本正经的聊起正事来。
“琼州地广人稀,几个县城都是沿海而成,虽然同外番往来频繁,但是也不便管理,曾经在边远的崖州、陵水设置崖陵参将,但也成了空衔。现今兵事糜烂,仅能保琼州一地,其他各处全靠官员、民众自发御盗。琼州水师弱小,海寇聚众袭扰成了常事。而且黎人亦曾数次作乱,不得不防!”李天清把琼州府当前在军事上的困难说个大概。
听李天清说过后,朱一凡不住点头,这经营琼州的确困难重重,现在困扰的还是自己的兵力不够。
“那以李大人之见,可有良策?”朱一凡听这李天清对琼州兵事也知之甚详,想他一定也有对策了。
“良策算不上,无非清盗通畅官路,抚剿海盗,以利民生,只是这兵员、水师都是问题!”李天清的大战略同朱一凡所想的差不多,这些问题确实说起来容易解决起来难。
“李大人,往来外番,琼州是必经之路,那在琼州可有造船之所?”朱一凡想过李天清的话后,问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造船之地颇多,要说工匠聚集多些的只有清澜港一地!”听过李天清的话后,朱一凡看看菲尼斯,这位舰船设计师应该重拾本行了。
“那李大人,这个黎人又是怎么回事?”朱一凡又提了第二个问题。
“黎人实际就是最早在琼州府的土番,多在中部、南部的山区,多有土舍统领,民风彪悍不习教化,****纹面,时常劫路于道。”李天清明显不太喜欢黎人,对这类人有些偏见。
****纹面、民风彪悍,这两句很让朱一凡感兴趣,有点类似佐洛尼姆这些易洛魁人,这不就是现成的士兵?“李大人,这些黎人多吗?”
“这黎人不计老弱,没什么定数,今日顶撞大人的那个通判怕是知晓数量!”李天清话说的没错,他是武将怎么能知道文官职责里的事情。
从李天清这里了解过军事上的事情后,朱一凡便准备隔宿再找李凤了解了解政务上的事情了,只有两者结合好了,才会有个好发展。
ps:成绩越来越差,只有一百多点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