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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反改革父子成仇(一)

迁都洛阳,就要把洛阳修建成世界一流的都城,孝文帝任命尚书李冲全面负责。大臣穆亮,将作大匠董尔协助配合施工。洛阳都城从公元493年开始修建。在汉魏(曹魏)故城的基础上重建。孝文帝崇佛,搬进洛阳金墉城后,多次对洛阳都城的营建担出了具体的建设性的意见,并把从平城迁来的原来是大法师昙矅和莫里合大娘的孙子们组建的云岗石窟开发公司,更换法人代表,重新组建成为龙门石窟开凿公司,负责对龙门石窟群的建造。同时,又敕命在洛阳城外修建一座瑶光寺。这座寺庙建成后,规模宏大,正殿高五十丈,有尼房五百余间,绮疏连亘,户牗相通,珍木香草。不可胜言。这不是寺院,简直就是后花园。孝文帝视察了初具规模的金墉城、皇室宫城、瑶光寺后非常满意,这才放心大胆地率兵南伐,向南齐动武,秀肌肉。

洛阳新都历时近十年建成,城东西长约六里,南北九里,大小和故城一样。在城外的东西南三面建有市场和街坊,靠伊、洛二水的舟揖交通,提供了便利的运输。这些街市和故城连在一起,洛阳就成了一个东西绵延二十里,南北宽阔十五里的大都市。城南四里的洛水上,有一座浮桥叫永桥,将城南、城北的建筑串联在一起。之所以建浮桥而不建永固性石桥,李冲完全是出于战备的考虑。战时折掉浮桥,即阻断了敌军从南面攻击洛都的可能,为固守都城提供了便利。桥南新城有整齐优美的建筑群,大街小巷,槐枊成荫,掩映着高门绣户。靠东是北魏招徕各方来人的地方(相当于现时的使馆街)。靠西是这些外来人口的居留地。从南方来的人居住在‘金陵馆’,三年以后赐宅“归正里”;从东方来的人居住在“扶桑馆”,三年以后赐宅“慕化里”;从北方来的人居住在“燕然馆”,三年以后赐宅“慕义里”。这套城市建设,设置街市里坊的成功经验,为唐朝所借鉴,长安都城也以此设置里坊街肆。

居留在城南的所谓“附化之民”,最多的时候多达一万多户。其中,从南迁来的三千多家,老百姓把他们居住的“归正里”叫“吴人坊”;人们在那里贩卖水产鱼虾,因此又叫“鱼鳖市”。城西四里有个大市,周围八里。大市东西靠金墉城的地方是许多富商大贾的住宅群。有一个叫刘宝的富商,住宅建筑得富丽堂皇,进进出出的排场一如王公贵族。他开设的商号是有名的连琐店。在洛阳设立总公司,在各地通都大邑都设有分公司,每个分公司养马十匹,供贩卖时运输。从他所具备的运力不难看出,他生意经营的规模之大。他本人曾对税务官拍着胸脯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大魏国,凡是舟车可以达到的地方,都有我刘记公司的买卖经营。”由此可见当时洛阳及整个北魏的经济状况及物流、商贸业的发达。

大市西面的延酤、治觞二里,居民多以酿酒为业。河东人刘白堕酿造的白酒,品质优良,是度数很高的纯粮酒。因与太子造反一事受到吹捧而流传于世。

孝文帝拓跋宏对百官施以高压,圆满完成了迁都洛阳的夙愿。其实,很多鲜卑贵族都反对迁都。在高压之下不敢公然反对,他们暗中串联,形成以太子拓跋恂为领袖的反对派。拓跋恂体型肥大。尤其怕热,在洛阳过三伏天,每天都是如坐针毡。他又不习惯“汉官威仪”的服饰,总觉得不如传统的鲜卑服饰来得爽快利索,尽管皇帝专门为太子制有汉服,拓跋恂却总是不在东宫穿着。中庶子高道悦为此曾多次劝说太子:“皇帝********在改革,若晓得您私下里仍着鲜卑服,讲鲜卑话,对太子您的地位可是大大的不利呀。”拓跋恂眼睛一鼔,气势汹汹地说:“我是太子,晓不晓得,我是太子!我生来就是鲜卑人,该穿鲜卑服,说鲜卑话。你******居然要我出卖祖宗。”拓跋恂根本听不进左庶子的规劝。像左庶子这样的小官,东宫一抓一大把,拓跋恂哪会把高道悦的话放在心上,以教训的口吻说:“我是北魏今后的皇帝,我老爸还能把我怎样!”高道悦轻声说:“太子呀,在您没有坐上皇帝的宝座前,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须知,觊觎太子东宫的可不止拓跋恪一人呀。您想想,皇帝连皇后都敢废掉,难道就不敢废掉一个太子,‘居安思危,才能稳操胜券’。”这话是何等的中肯啊。可是,历来任性骄纵的拓跋恂不听高道悦的劝阻,在东宫仍然我行我素。

偏偏有这么一天,拓跋宏路经东宫,不待通报就进入内室,看见太子身着鲜卑服饰在大堂上指使下人们,满嘴的鲜卑土语。拓跋宏气得用洛阳官话对面前的拓跋恂好一番责骂,还狠狠地用马鞭抽打了几下这个来不及换装的太子。事后,拓跋恂怀疑皇帝的突然驾临都是左庶子高道悦告的密,心里恨恨的。左思右想,没想到高道悦居然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拓跋恂把一腔怨恨都发泄在高道悦身上,总想找时间拿左庶子出气。

去年,皇帝领兵南征,派太子拓跋恂去平城参加太尉冯熙的葬礼,拓跋恂借此机会,把碍手碍脚的“卧底”高道悦丢在了平城,自己掉头回到了洛阳。拓跋恂出席葬礼的时候,孤身留居东宫的太子妃以新婚儿媳的身分去后宫拜见婆婆,偶然撞破了宦官高菩萨和左昭仪的隐情。太子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冯润害怕太子将左昭仪私通宦官的隐情报告皇帝,决心置太子夫妇于死地。

这天,皇帝南征巡视到达嵩高山,左昭仪突然驾临东宫。太子拓跋恂不知左昭仪突然驾临,所为何事,赶紧出迎,把冯润一行人迎进大堂,冯润屏退左右,故作神秘地对太子说:“太子大祸将临,本宫特来传递消息。我们娘儿俩好好的说会儿私房话。”

太子从平城回来后,正修身养性,假装老实,欺骗老爸,此时听了左昭仪的话,茫然不解:“本太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惹来什么祸事?”冯润冷冷一笑,说:“您不出门惹祸,祸事自会上门找您。”拓跋恂不以为然地笑了:“左昭仪惯会说笑话。自圣上鞭苔教训后,我谨守东宫,与世无争,怎么会有祸事找上门来?”

冯润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太子呀,你的头脑太简单了。您虽然谨守东宫,与世无争,别人却不愿您固守东宫,而是要占领东宫,把您赶下太子的宝座。您难道不晓得拓跋恪和他的门客、僚属多次在皇帝面前说您的坏话吗。”拓跋恂一听冯润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说我的坏话?”冯润扳着指拇,一条一条地说:“拓跋恪和他的僚属为您列下了三条罪状:1,反对改革,思想僵化,是反对改革的顽固堡垒。2,死抱住旧风俗不放,每天说鲜卑话,着鲜卑服饰,以此为百官典范,这是在向皇帝示威。向皇权挑战!3,不堪大任,结党营私;与先皇后冯清内外奥援,大有抢班夺权之势。那天皇帝夜宿西宸宫,亲口对本宫说:‘朕已废掉了皇后,等南征的战事告一段落后,就将处理太子东宫的事’。所以,本宫说您祸在不远。我实在不忍心看您无辜之间遭祸,特来告知。”

拓跋恂深知皇帝是说一不二的人,况有左庶子“告密”一事,对冯润的话深信不疑。冯润是皇帝信任的人,她说的话应该不假。太子此时还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正处于办事不计后果的青春叛逆期,听了左昭仪的话,咬牙切齿地说:“大丈夫岂能沦为刀俎下的鱼肉,我本英雄,化鱼肉之躯为刀俎,让他们变成一条待宰的羔羊。”发泄了一通之后,不禁又深深地忧虑起来:“只是,我这东宫,吃饭的官佐不少,打仗的兵勇却不多,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冯润见太子问计于自己,就阴险地说:“太子您不是与尚书陆睿、尚书左仆射穆泰等人的关系很铁吗,驻守平城的太傅拓跋丕明是拥护皇帝,其实暗地里同你一样反对皇帝的改革,你只要暗中和他们取得联系,去到故都平城,宣布登上帝位,他们一定会拥护您登基。以他们的位高权重,在平城建立新朝,与洛阳分庭抗礼,逼迫皇帝退位,禅让新君。如果皇帝不愿禅位,太子可诏告天下,宣布黄河以北的魏国以平城为都城,自治独立。这才是您唯一可走的路。太子若在平城登基,您父皇禅位一事,本宫可以助您一臂之力。您想想:皇帝再不用操心费神,只不过是把早晚该您的那份江山早点让给您,他安安心心地当太上皇,安享幸福生活,皇帝是会答应的。”

“真的?”太子欣喜若狂,自认为冯润所言不错,此举胜券在握。送走冯昭仪后,拓跋恂果然派出门客僚属分头行动:一路去平城,联络太尉拓跋丕,除掉留守在平城的皇帝“卧底”。另一路分别携带太子的密信,通知尚书左仆射穆泰,恒州刺史、尚书陆睿,确定平城宣布自治独立的时间。太子的阿公、给事中金闾派出爪牙金戈护送太子密信前往恒州。金戈是禁军小头目,武功高强,嗜酒如命。离开洛阳前往恒州的途中,在驿站饮用随身携带的延酤里刘白堕酿造的高粱酒,结果一醉不醒,嘴里打胡乱说“太子造反,太子造反”。驿站兵卒在金戈身上果然搜出了太子书写的密信,惊诧不已,当即密报尚书陆琇。这次醉酒事件,使刘白堕的白酒销量巨增。民众把这种酒戏称为“擒奸酒”。严守洛阳的太子拓跋恂还不知道金戈被擒,得到穆泰、陆睿等人的密信,同意“起事”,高兴不已,当天晚上,杀掉皇帝派在身边的卧底——左庶子高道悦,叫上几名心腹保镖,匆匆赶往平城。一行人在洛阳城里的大街小巷胡奔乱闯了一晚,刚走出洛阳不远,即在一个小驿站被擒,拓跋恂看着秋风黑脸的父亲,嘟弄一声:“完了。”昏倒在地。一行众人被秘密抓捕。

尚书左仆射穆泰刚被任命为定州刺史,他即按照与太子的约定,自称有头瘟病,南方天气炎热时,头痛就会加剧。上表向皇帝乞求希望到恒州任刺史。皇帝按计划布署,同意穆泰和陆睿对调,让穆泰担任恒州刺史。穆泰急匆匆赶往平城,陆睿按照事先约定,还在恒州官署等他,两人通报了太子的周密安排,召集拓跋丕的弟弟、抚冥镇将、鲁郡侯拓跋业和镇北大将军、乐陵王拓跋思誉及拓跋丕的两个儿子——乐安侯拓跋隆、骁骑将军拓跋超等人在恒州衙署开会,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拓跋颐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阳平王拓拔颐见反贼人多势大,表面上同意出任造反总司令,暗地里却将穆泰、陆睿等人的计划布署,密报给了皇帝拓跋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