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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红杏出墙醋意闹(一)

给孝文帝戴上一顶绿帽子的就是拓跋宏的皇后冯润。读者一看就明白,与她共同缝制绿帽子的人,正是假装被阉割后送进宫里的宦官高菩萨。当年,文明太后为了永保冯家的显赫地位,将冯清两姊妹送入宫中,侍候皇帝拓跋宏,结果两姊妹命运欠佳,一个病故一个患病,为了保住冯润的性命,皇帝不得不把生病的冯润送进了皇家佛寺圣水寺。

拓跋宏送走冯润后,每次见到文明太后,总是会勾起对冯氏姊妹的思念。皇帝身边没有红颜知己,对男女****了无兴趣。文明太后看在眼里,为了不让后宫空虚,防止其他的势力乘虚而入,又把冯润同父异母的妹妹冯清介绍进宫。冯清此时尚未成年,清纯可爱,拓跋宏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时时把她带在身边,处处呵护她。文明太后离世,冯清以侄女和皇帝妹妹的双重身分,陪伴在皇帝身边,戴孝守灵。这很让至仁至孝的拓跋宏十分感动。两人纯洁的兄妹关系迅速升华,升格为青年男女的恋爱。守丧完毕,皇帝临朝,这才和冯清行夫妻之礼,并将冯清册封为贵人。

深居圣水寺的冯润听到眼线的汇报,听说妹妹冯清已被册封为贵人,大为恼怒,通过线人叫来宦官双三念,要他去向皇帝禀报,就说在圣水寺出家、还愿业劫的女尼冯润已经大病痊愈,希望尽快回到宫中,侍候皇帝。这时,皇帝的********都在假道伐虢,以南征之名行南迁都城洛阳之实,担心自己南征期间,后宫无主,造成混乱,摄于太师冯熙的威势,匆忙策立冯清为皇后。此时,宫中真正的女主人是高琳,本来应该立高琳为皇后的,但因有太多的顾忌,拓跋宏还是把皇后的桂冠戴在了冯清的头上。为此,冯氏家族一门掌控朝政,控制了权力的各个部门。不过,人无千年好,花无百日红。毕竟风水轮流转,二十年后将是高氏家族一门显赫,在此,不得不特别介绍这位高琳,让读者认识。

高家自称是渤海蓚县人(今河北景县东),五世祖高赤为避东晋八王之乱,逃入高丽居住。孝文帝亲政,高飏与弟高乘信,率高丽民众投奔拓跋宏,被封为励威将军,他的儿子高肈由此入仕途。高肇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的志向是身居高位,掌控中央机枢,不愿一辈子默默无闻地老死边城,时刻寻找着进入中央京畿的时机。皇天不负有心人,恰好在这时候,文明太后和皇帝拓跋宏巡视北部曹,来到龙城。高肇深深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接近皇权的机会,岂肯白白放过。鞍前马后,保卫工作,接待事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高肇深知朝政格局,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文明太后手中,要想登龙门,就必须讨得文明太后的欢心。所以,他在为文明太后准备的膳食结构上狠下了一番功夫。高家如今是破落贵族,要想搞好接待工作,确实感到囊中羞涩;不得不卖掉田地、房产,用这笔钱,请来龙城最好的大厨,设计每天的膳食。文明太后不喜欢铺张浪费,每餐至多三菜一汤,这三菜一汤可让厨师大费脑筋,他要高肇专门从蜀郡采购了折耳根(鱼腥草)、柠檬,还到江南洞庭湖采购了黑色细腻螺丝肉,这些地方当时都属于敌占区,这些食品能到龙城更是弥足珍贵。几天的行程,文明太后对高肇奉上的三菜一汤赞不绝口。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君臣坐在一起摆龙门阵,高肇当即进言说,这些食谱羹肴都是“舍妹”的杰作。文明太后、皇帝二人没想到高肇的“舍妹”如此了得,大为惊讶。高肇急忙向负责保卫工作的部将甄琛示意。甄琛启奏说:“高将军的妹妹高琳小姐是我们龙城的一支花,不仅德色卓绝,更兼精通六艺,针黹烹饪无所不精。”文明太后一听有这样的“学霸”女人,立时来了兴趣,传诏召见高琳。早已精心打扮的高琳一出场,她的美貌娴淑不仅打动了文明太后,更让在座的青春期皇帝拓跋宏心猿意马,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美女,眼珠都忘了转动。文明太后对高琳几天来的精心接待表示感谢,此时她正在精心撰写为北魏宗室子弟制定的做人准则——三百多章的《劝谏歌》,就勉励说:“尔嘉德懿淑,可说是女中君子。”高琳赶紧把早已经准备了十多天的说词奉献出来:“圣皇太后才是我辈女性的楷模,臣终身效仿也不能得其万一,愿一辈子跟随太后鞍前马后,学习太后的懿德圣贤。”高琳的这一番马屁拍出了香气,拍得文明太后浑身舒坦。文明太后此次巡视北部曹视察龙城,本来就有衣锦还乡的示威性质,她当年落难时,就是从龙城被押送平城,从没想到一个具有高丽血统的女人会有今天如此的显赫。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子高琳,此人的身世与当年的冯皇后何其相似乃尔,文明太后一感动,伸手扶起跪伏在地的高琳,吩咐说:“皇帝龙城行在,一路鞍马劳顿,尔就跟在我身边,伺候皇帝吧。”高琳赶紧谢恩。从此被纳入掖庭,封为贵人。其后的几十天,陪伴皇帝,返回平城。进入后宫短短的几年,为皇帝生下了二子一女,大儿子元恪,就是后来的魏世宗,宣武帝。

高琳这么会生育,这使得率先入宫的冯润心里隐隐不安。反把高琳视为潜在的敌人,想方设法要置高于死地,以便把她的儿子纳入自己怀中。双方争斗不休,这就给了第三方插足的机会——冯润指派的双三念是个能言善辩的家伙,在皇帝思念冯润往日恩爱的时候,不失时机地汇报了冯润的情况,皇帝正烦后宫无休止的争吵,想起柔若无骨,我见犹怜的冯润,当即命令太监用轺车去到圣水寺,给和尚女尼们一番优厚的赏赐,一车子把冯润拉入宫中。

此时的冯润,这位经过几年悉心静养的女尼姑,对人生、搏斗、竞争、升迁已有了深刻的感悟。一进宫就列出了需要认真对待的两个敌人:冯清,高琳。后者对冯润的到来还持欢迎态度,互相的抗争变成了互相制衡,三足鼎立。冯清对姐姐的到来非常高兴,立即与之结成联盟;姊妹联手,共同对付外敌。殊不知冯润的毒箭首先瞄准了妹妹冯清,要一箭中的,射杀皇帝枕边的女人。

冯润又一次进宫,被皇帝封为左昭仪。拓跋宏旧情重燃,再度刘郎,一对旧夫妻,恰似两新人,二人如燕尔新婚,每天恩爱缠绵,抓紧时间实施造人计划。一天,双三念和内宫御医告诉皇帝一个惊人的消息:冯昭仪有喜了。冯昭仪也装出有孕在身的样子,每天腆着个肚子,在前庭后院散步,并抓紧时间发动对妹妹冯清的构陷。这天晚上,两人一番恩爱缠绵后,冯润搂住拓跋宏的脖子说:“奴婢得圣上眷顾,惟有忠贞恩爱,多生子嗣,才能报答圣恩。可我妹妹倒好,她仗着自己是皇后,处处拿眼色给我看,还不顾我有身孕,要我为她洗脚,浆洗皇后服饰。折磨臣妾如同下人奴仆。”拓跋宏大吃一惊,说:“这怎么可能呢,朕看冯清很善良一个人,况且她还是你的妹妹呀。”“皇帝您太善良了。冯清虽然是臣妾的妹妹,她却长了一副克夫相,早年有相士说她终生无子嗣,且克夫,她见臣妾怀上了圣上的骨血,心里很是嫉妒。”拓跋宏尽管不完全相信冯润的话,但是,枕头风的力量超过了十二级台风,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拓跋宏就被吹昏了头,对冯清自然就没了好脸色,也不去皇后处安歇了。还特别嘱咐冯润保重身体,特别是保护好体内的胎儿。过了几天,皇帝因忙于南征,发兵洛阳,临走前又嘱咐后宫太监双三念等人保护好左昭仪,害怕她受皇后的欺侮。安排好这一切,拓拔宏这才御驾南行。皇帝带着李冲、拓跋澄等人往洛阳进发。

皇帝一离开平城,冯润因身怀“皇子”,是皇帝特别吩咐了需要特殊照顾的人物,左昭仪这一“特殊”,自然在后宫一枝独大,并不把妹妹皇后冯清放在眼里,假意挺着个大肚子,笑傲江湖的样子,每天指桑骂槐地咒骂这个是喂公了的骡子,那个是不会生蛋的母鸡,连皇后都不是“下饭菜”,贵人高琳更是不敢妄自尊大,去招惹这只后宫中的母老虎。几天之后,冯润认为自己有了指鹿为马的威势,这一切都是全凭着假装的大肚皮得来,就真心希望肚皮里的东西货真价实,变虚无为真实。这一来,自然就想起了前年阉割后送进内宫的太监高菩萨,巴望着依靠他的床上功夫,在肚子里栽种出一个小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