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往事成空看今朝
“嗯！”宋中原一挑眉看向了那个平凡女子，低声温柔道：“聂小钗，你可不要骗我啊，不然——杀了你！”
宋中原的你字还没有彻底落下，一道正气堂皇的佛光已经啸作剑气从他的肋下穿过，这一剑的一切痕迹都可以琢磨，一切来路都可以把握，即使是最为平凡的人也知道他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但是即使是宋中原这样的绝代高手也绝对无法挡住或者避开这一剑！
这一剑和徐清和方才以金刚阵出空明剑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却不知道比徐清和高明到了何处！
这才是四大皆空，这才是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苦海！
受伤了，从一开始就邪气凛然，打的徐清和这个蜀山天才如败犬一般，一个耳光打的同为魔教六大高手之一的千面吃货陈铭扬连生气都不敢，当着诸多高人抢走佛门核心真传的宋中原竟然被一剑刺破了肋骨。
但是不知道为何，来人竟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抱住了襄陵，对着在场所有人结了个莲花印，退到了一旁。
“苦茶师叔多谢了！”襄陵行了个礼对着白衣白袍的俊美和尚的行了个礼！
是的，俊美和尚，即使已经人近中年，即使是简单地僧袍也无法掩盖他的俊美。
然而听到襄陵的话，僧人却没有回话只是又行了个礼，再次退回了弘法旁边！
只是徐清和似乎有一个错觉，那个帅的冒泡的和尚似乎若有若无的，但是却很复杂的看了自己老妈一眼，还有他那变态的剑术怎么说~
唉，果然世界之大，高手辈出啊，即使不算这个一剑逼退何惊梦的变态和尚，就是那个魔门的用剑高手都足以让自己追赶一段时间了，反正单凭剑术山叔他们肯定干不过，就是不知道易玄爷爷能不能干的过！
“小心！”“无耻！”
徐清和的思绪正在无所事事的飘荡着，突然两声暴喝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感知何等灵敏，甚至还没有听清楚，就抬头向着苦茶僧看去，正好看到一轮圆月从天而降，向着苦茶僧击去。
只是和旁人的勃然变色不同，苦茶僧却显得很平静，双手结了个莲花印，之前四大皆空的佛剑再次浮现，那源自人间，却高于人间的莲花之剑竟然轻而易举的挑飞了如月降临的一击，而这个时候徐清和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个****——佛家的****！
可是那上面盎然的魔气分明说明了那是被魔门中人驱使啊！
徐清和吃惊，可是却有人比他更加的吃惊，比如说五台山金阁寺的弘法上人便上前一步喝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这佛门密宗遗失三百年之久的正法之轮竟然会在阁下手上！”
在场众人一怔，姜凤山更是失声道∶“什麽，正法之轮？”
在场之人，不是当世执掌一方的霸主，便是年轻的人也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可是听到正法之轮四个字也不由得勃然变色，襄陵心中好奇，低声问徐清和道∶“徐师兄，这法宝很厉害吗？”
徐清和一脸惊愕还未恢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在蜀山藏书楼之中看过，当初清兵入关攻打我蜀山，那密宗和邪教之人往往要七八人联手才能对付我蜀山先辈，就是好一点的在清军军队血气的压制下也要三四人才敢和我蜀山前辈交手，唯有当时密宗第一活佛，手持正法之轮竟然可以和我蜀山掌门相持不下，你说厉不厉害！”
襄陵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得那已经退回何惊梦身边的白面书生微笑道∶“在下乃是无名小辈，如今在何宗主麾下，做一马前卒耳。”
何惊梦微笑摇头，道∶“血手兄，你自谦太过了。”
何惊梦温文尔雅的一笑，浅浅道：“只是遥想家姐和朱梅阁下与当年皇甫仁山先生游历天下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今家姐所托非人已然香消玉殒，朱梅阁下也相夫教子不复当年风华绝代之气象，更令小生意想不到之事，竟然是仁山变作了苦茶！”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当年神州破开一切阻拦，万物复苏之时三个冷眼笑看天下豪杰的英雄儿女。
都说现在是百花盛开的年代，可是无论是雁南来还是百里云溪，不管是云中月还是徐清和，却都少了那三个人藐视天下的气概。
朱梅、秋夜雨、皇甫仁山！
都说朱梅风华绝代，可是少了秋夜雨和皇甫仁山，这当年的风雨也要失色不少吧！
所有的人都黯然，纵然是早已成为传奇的张丹玉也为了那三人唱了个无量天尊。
然而当年的皇甫仁山和朱梅，而今的徐夫人与苦茶大师却依旧是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表情！
“仁者剑能杀不杀，当真是蠢！”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子却开口说道：“闭口禅有嘴不说，果然是笨！”
“皇甫仁山，你当年有嘴不说拦不住朱梅姐嫁人，有剑不用挡不住夜雨姐身陨——那你不在开封相国寺参禅悟佛，还出来做什么！”
那平凡的女子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当真是如同沧海震怒，江汉横流，即使是以张丹玉的修为，哈里发和格里高利的神眷之力也不敢直掠其锋，而佛道魔门的高人们竟然也在这一逼问之下稍稍退了几步，唯有徐清和看了眼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襄陵，微微叹了口气，竟然反而上前一步，尽量将这让天地为之一清的剑气、剑意挡在身前。
那女子反手握住身后简朴的古剑，拔剑向前，剑尖遥指朱梅，像是随意，又像是准备了足足二十余年，淡淡问道：“朱梅姐，何惊梦进神州是要问清楚三月之前徐清和在雪原发生了什么，宋中原这个疯子只是想杀出一片血雨腥风，陈铭扬心思古怪想要什么从来没人知道……但是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只为求给夜雨姐讨一个公道，以我山居剑意，以我问水诀，以我西河剑器，我聂小钗只为给夜雨姐讨一个公道，所以，我求您告诉我，当年到底谁辜负了夜雨姐，是谁又让她客死他乡，一缕香魂连回归故土也做不到！”
她的语调很平淡，就像她剑上所绑的剑穗，挂的剑鞘一般，甚至只是随手采的枯草编得草绳，然而她的语气却很认真，认真的就像那柄古剑，不知用了多少风雨沧桑，才终于铸就了这名动天下的西河剑器！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沧海凝清光，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什么是绝世剑修，有绝世的剑法，有绝世的剑气，有绝世的剑意，再加上一颗宁折不弯，百屈不挠的心——这就是绝世剑修，这就是魔门四大阀七秀坊主人——剑痴聂小钗！
“朱梅姐，您天资绝世，蜀山三家家大业大，可是徐清和已经牵挂我圣教未来二十年之谋略，您一人之身如何护得住他，今日您只要告诉我有关夜雨姐的事情，七秀坊和聂小钗扭头就走，绝不插手其中半点事宜！”
作为一个寡言少语的剑修，聂小钗的这番话不可谓不情真意切，然而朱梅却只是看着她，她的眼神说不上冷漠，但是充满了拒绝的意味。
聂小钗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若是朱梅真的想要告诉她，二十年来有了太多的机会，所以聂小钗知道，她绝对没有办法可以轻松地从朱梅手里得到任何信息。
所以她拔剑了，剑尖所指却不是朱梅，而是旁边一脸看大戏的表情的徐清和。
“妖女，住手！”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聂小钗的决意，李凤白等人更是飞一般的御剑赶来，然而和号称跳脱天下第一的西河剑器却不是随随便便一人便能挡得住的！
猿公剑法杀人无形之中，浑脱剑器刚柔交织，这些都不是距离徐清和还有一段距离的蜀山三人可以挡住的！
朱梅天纵之才，距离徐清和极近，可是她是神民，擅长御灵炼蛊的秘法，如此近的距离他同样挡不住！
那么谁还能挡住聂小钗决绝的一剑？
徐清和可以！
聂小钗的剑道造诣绝对在徐清和之上，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来，他对于徐清和的威胁和差距，还不如宋中原大！
而此刻天外游龙在手的徐清和，也比之前可以多出更多的应对！
黑白两色剑光构建的太极图从天外游龙之上浮现，上清三十六和下浊七十二的两色剑气纵横交错汇聚成了河流向着聂小钗对攻而去！
如同之前一般，徐清和没有被动防守，而是以攻对攻！
罡煞剑阵——大江东去日夜白！
所谓大江东去者：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其意在取直！
而聂小钗蕴养了二十年的一剑，其意义同样是取直！
浩荡的剑河犹如流过了千年的韶光与万里的山川，那东流入海气魄仿佛要将一切敢于阻拦事物尽数化作粉末！
这正是徐清和当日划破龙虎山符印大山的剑河，而当日的那一剑，又怎么能够和今日的这一剑同日而语。
至少，宋中原说了句极好
至少，苦茶僧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有了些许变化
至少，张丹玉看向徐清和的目光越发的复杂
然而，聂小钗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闯入了这条剑河，西河剑器倒转，如同天河倒灌，又似江海横流！
徐清和的这一剑没有被她破掉——而是仿佛长江之水被东海之波从入海口倒灌回了唐古拉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