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走进了宫殿,他见到许多向大公献艺的人,有歌手,他们在试唱,想求得大公的赏识;有画家,正在准备颜料,想要现场挥毫;有诗人,准备了为大公歌功颂德的诗作;有丑角,他们挤眉弄眼,想博大公一笑;还有傻瓜,打算给大公翻跟斗。
他们都是为贵族解闷的,实际上,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取乐的晚会。
大厅里,灯火辉煌,宾客满堂,贵族们个个身穿华服。仆人穿梭为达官贵人们服务。这是一个豪华的大厅,镀金的天花板上,绘制着精美的图画,墙上挂着名贵的挂毯,精美的塑像置于墙角,地上是精致的波斯地毯。
突然音乐声响起,大公一家走了进来,大厅里顿时掌声四起,大公落座后,晚会便开始了。
经过一翻竞争之后,最终,达·芬奇在这场歌唱比赛中得到了最高的奖赏——月桂冠,由于他的表现出众,莫罗准备第二天正式接见他。
达·芬奇在米兰的第一个创作,就是莫罗让他制作一个巨型雕塑,为的是赞颂祖先。这座雕塑高8米,计划需要青铜80吨,可以说是一个“伟大的巨物”。
为了这座雕塑,达·芬奇废寝忘食地努力工作着。除了马以外,还有人,人的形象更为复杂。
达·芬奇知道这位弗朗西斯科·斯福奎,他随机应变,见风使舵,他随时准备出卖最好的朋友,翻脸不认人,他没有良心,没有责任感、荣誉感。他既是一个粗鲁的大兵,也是一个冒险家,他还是一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外交家,一个小心翼翼的统治者,一个戴着仁慈面具的暴君。怎样表现这一形象,又使达·芬奇绞尽脑汁。
大公在城堡外选择了一块空地,让达·芬奇作为工场,准备开工。达·芬奇在这个工场里实际真正逗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除了这个塑像是他的任务外,他还有很多工作。
他要陪莫罗和他的姬妾们谈话,达·芬奇俊秀的外表、优雅的谈吐很讨这些女人的欢心。何况他还有音乐才能。
他还要设计宫廷舞会;城市化妆游行;为大公的妻妾和公主们装饰衣服;绘壁画和肖像,画肖像是达·芬奇最头疼的了。
在如此干扰下进行艺术创作,谈何容易。他常常被迫放弃手头的工作,被召入宫廷。有时只是闲谈,谈的只是取乐、过节、跳舞。
达·芬奇十分痛苦,但他必须忍耐这种痛苦。
生活在米兰的日子里,达·芬奇不断地为王公贵族们工作着。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
《抚貂女人》,这是为莫罗的情妇泽兹莉亚制作的,这幅画曾使达·芬奇轰动一时。许多王公贵族们纷纷来请他画像。
《哺乳圣母》,这是在泽兹莉亚离开米兰之前为她创作的,这幅堪称是艺术之瑰宝,现藏于列宁格勒艾旦尔米塔什博物馆。
《岩石上的圣母》,这幅是为莫罗16岁的妻子贝亚特丽斯创作的,达·芬奇在这幅画中,第一次不只是简单地以风景画出一组人物形象,而是以景物环绕于人物周围。风景第一次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使画有了一种别具一格的诗意。这也是达·芬奇伟大绘画中的一幅,仅次于《最后的晚餐》和《蒙娜丽莎》。
《最后的晚餐》,这是在莫罗最心爱的圣玛丽亚·德拉·格拉齐耶隐修道院内教堂的墙壁上创作的。
达·芬奇在创作这幅画时还真受了不少的苦呢。
那时米兰全城都在传说,公爵列阿卓病情严重,因为达·芬奇有毒的桃子害了他。
达·芬奇的确有一个花园,这个花园中有许多桃树。为了做试验,他把毒花液注入桃树中,但除他自己和学生外,他不准任何人接近这个花园。
实际上是列阿卓的叔叔米兰大公下的毒,列阿卓在慢慢死去。他终于死了,全城服丧;莫罗命令:全米兰的教堂要不间断地举行追悼亡灵的弥撒。
大公有所最心爱的教堂,是圣玛丽亚·德拉·格拉齐耶隐修道院内的教堂;他将侄子葬在这所教堂的墓地。修院院长提醒大公,达·芬奇刚来米兰不久,就被要求在修院餐厅最远的一面墙上面《最后的晚餐》。莫罗于是催促达·芬奇去工作。
在1495年至1498年间,达·芬奇断断续续时而工作时而闲荡。大公和修道士对他不可估计的拖延感到不快。
达·芬奇穿遍整个米兰找有个性的头型和脸谱,他带着速写本、铅笔,沿大街漫步,他过广场,进闹市,看到有特色的人就迅速地画下来。人们并不反对被达·芬奇描绘,有些人还引以为豪。
达·芬奇还会邀请他看中的模特到酒店里喝上一杯,这个邀请人们都乐于接受。
为了画恐惧、惊讶的神情,他将一个个牛内脏充满气挂在屋子里,然后邀请人们进入房间,在人们恐怖惊叫之时,他迅速地描绘他们的脸谱。
他想在他的作品中融进那些令人惊异而具有个性的人头,创造出有色彩的杰作。有时候他会从街上或他的画室冲向餐厅涂画一两笔随即离去。
文艺复兴早期的画家们在《最后的晚餐》中,一般都让一排人坐在桌后面,互不相干,同一姿势重复出现,而将叛徒犹大隔开单独安排在桌子的另一面。
但达·芬奇摒弃了这种结构。而且他选择的是晚餐中最令人激动的一瞬,桌子后面,耶稣和12门徒举行最后一次晚餐,耶稣对门徒说:“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要出卖我。”他说完,便无可奈何地把手放在桌上,沉默下来。
每一个门徒都怀着害怕或恐怖震惊地问:“是我吗?”这是紧张的一刻。这一刻,将显露出13个不同的灵魂。这13个性格迥异的人物,绝不雷同和重复。而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感情,达·芬奇都要让它符合不同人的性格气质,这是一项极大的挑战。
达·芬奇高明地把叛徒置于一群可爱的门徒之中。叛变的人隐藏在朋友中间,让人一下子看不出来到底谁是叛徒。
犹大阴暗的侧面轮廓,被从明媚的日光照耀的其他人面孔中明显地突出出来。他紧握着装钱的钱包,紧张地等待着叫他的名字。
恰如达·芬奇一语中的:灵魂应该通过手势和动作来表现。
这幅画构思的中心是耶稣,他被窗外散射进来的光线突出出来,突出点是他的头部。门徒对称坐在两旁,每边6人,照例是3人一组。
这里只有单纯的男性人物和在一个陋室中的一张朴素的桌子。没有女性的温柔能供作男人力量的衬托,没有活泼的动作能带给人物动感和传达一种实体感。
为了画门徒,达·芬奇作了无数的初稿,当他正欲构思基督的表情时,他发现12个门徒已经使他灵感用尽。
这幅伟大的作品终于在1498年完成了。
因为在湿润而且新涂的石灰上作画一定要在石灰干涸以前完成。达·芬奇偏好用晦暗的色彩混在胶质物里作颜料在干墙上作画,因为这个方法允许他沉思和试验。
这些颜色并不稳固地附着在表面上,甚至在达·芬奇生前,这幅画已开始成片地剥落或掉下。当然还由于餐厅的潮湿和偶尔大雨造成的水患。
1536年,它已经模糊不清,1558年时,它已失修毁坏。1656年时,修士们在门徒的腿的部分,开了一个通往厨房的门,更加速了它的毁掉。我们今天看到的这幅画作,是达·芬奇的一个学生不完美的复制品。
不管现在留给我们的这幅画缺点如何,《最后的晚餐》仍被公认为文艺复兴时期所能产生的艺术品中最伟大的绘画。
1498年,米兰政局动荡不安,莫罗不断地加税,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达·芬奇的日子也不好过,莫罗已经两年没付他薪水了,他花销很大,他有学生、助手、仆人;他还养了几匹马。达·芬奇很喜欢马,他是一个优良的骑手,还是一位训练马跳栅的专家,他还精于管马,他认为马是最高贵、最美丽的动物。
他的钱都用光了,他不得不给莫罗写了一封信,温和地提醒大公。
为了生存,达·芬奇和他的学生不得不以卖画为生,画一些没有艺术价值但却可以很快换来报酬的作品。
1499年,莫罗派人给达·芬奇送来一封信,他和蔼地替自己辩解,现在军费开销很大。他送给达·芬奇一个葡萄园作为收益的来源。
莫罗现在确实很艰难。法兰西一直要入侵米兰,而米兰的实力实在无法同那个大国抗衡,莫罗只好用金钱贿赂收买法国政要劝法王取消侵略计划,送礼给强国同米兰结盟,同时加强军事设施,扩充军队,他确实付不起达·芬奇薪酬了。
然而,不论莫罗怎样用尽心机,法军还是来到了。1499年夏,法军侵入伦巴第。米兰城守备司令官别那基诺打开城门,他串通法军,出卖了米兰。
米兰沦陷了,不少米兰人认为这是好事,他们打出“热烈欢迎法王统治米兰,莫罗滚蛋”之类的标语。他们对莫罗这个前任暴君恨之入骨,寄希望于米兰的侵略者。
莫罗进修道院了,然而米兰的新统治者又怎么样呢?法军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杀死很多人,广场上,骑兵纵马从人群踏过,铁蹄之下,血肉横流。士兵们在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米兰在暴力下呻吟。
达·芬奇目睹这一幕幕惨象,他无力阻止。傍晚,他来到城堡前面的广场,广场上挤满了受伤的百姓、士兵,他们围坐在一堆堆篝火旁,无家可归。
而他的那个巨大的雕塑作品:斯福奎骑马塑像的泥塑模型此时正在成为法军弓箭手的靶标,许多地方还被法军用马刀砍出了铁支架。
达·芬奇面对他的心血被如此摧残,依然默默无语。他的学生愤怒地要冲上前去同法军拼命,被他坚决而冷静地制止了。
达·芬奇领着他的学生回到了画室,依然平静地工作。但达·芬奇心里已做出了离开米兰的决定,要知道他在这儿已生活了17年,离开这儿,他心灵深处是痛苦的。
法军占领米兰不久,达·芬奇便和他的学生们匆匆打点了行装,离开了米兰。此后,达·芬奇整整过了17年飘荡的生活。
现在,他终于结果了漂泊不定的日子回到了他的故乡——佛罗伦萨。
重返故乡
达·芬奇回到了佛罗伦萨,家乡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而达·芬奇已从30岁的青年变成48岁的中年人,虽然他依然健壮,体格匀称健美。安顿好学生们之后,他便匆匆赶回家乡芬奇镇,想去看看他的老父亲。
看到父亲了,他依然健在。父子相逢,相拥喜极而泣,父亲已老态龙钟了,他为儿子举办了一个宴会,欢迎他归来。席间,父子俩谈及往事故人,皮得罗告诉达·芬奇他的老师韦罗基奥已经故去12年了。
达·芬奇是多么怀念他的少年时代啊!
1501年,佛罗伦萨男女老幼都拥向修道院,达·芬奇这位被公认为欧洲最伟大的画家画了一幅圣母、圣子、圣安妮和圣约翰。这幅画令每一个艺木家都感到惊奇。
佛罗伦萨市民在两天之内都拥到了修道院,整个城市好像过节一样喜庆,人们都在谈论这幅伟大的作品:
“100名少女,100名青年,少女们丰腴,热情或端庄、温柔,秀发在风中波浪起伏;青年们如运动家骄傲于他们的肌肉,脸上表现着对战争的渴望。仁慈的圣母期待着世界在她儿子的手里获救,虔诚的圣·热罗姆形容枯槁,这是多么宏大的画面。”
“人多并不能说明这是伟大的作品,画的精妙之处在于细节,你看围在头上或颈边的披肩、围巾、丝带或者缠绕在手臂上;或从肩膀上下垂;或在膝头打折,在光线的照射下,几乎诱惑人们去抚摸,这些比安在我们身上的任何外衣都要真实。懂吗,这才是这幅作品的精妙之处!”
达·芬奇的艺术成就震动了整个佛罗伦萨,然而,他对这些盛誉已经感到乏味,他想做一些实际的事,他在军事工程和机械方面的才能一直没有机会表现,这是他最引以为憾的。
达·芬奇感叹着,他已经厌倦了等待,也许一生只能在墙上或画布上涂涂抹抹了吧!
机会终于来了。
1562年6月,达·芬奇接到凯撒·布乔亚的邀请信。信中说他需要一个能制地形图,装建堡垒、桥梁,导引河流和能发明武器的人,他曾经听说过达·芬奇有新的战争机械的想法,所以邀请达·芬奇去罗马。
达·芬奇对凯撒·布乔亚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早已知晓,他是教皇的私生子,统帅着教皇国的军队南征北战,希望扩大教皇国的领土,野心勃勃、阴险、狡诈。不过所有暴君皆是如此,只要他能让达·芬奇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对他来说,他只是他的一个工具,实现理想的工具,如此而已。
达·芬奇上路了,目标是罗马,他要借助凯撒·布乔亚将他的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凯撒·布乔亚又何尝不是利用他。无论是作画还是机械,达·芬奇永远摆脱不了为暴君服务的命运。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达·芬奇见到了凯撒·布乔亚,那位年轻的军事统帅对达·芬奇十分礼遇,达·芬奇兴致勃勃地向他解释自己的宏伟蓝图。
凯撒·布乔亚认为达·芬奇的设想太奇妙了,当即决定全力支持他。
凯撒·布乔亚果然言出必行,他发布了一个权威的特许状:
致所有我们的副官、城主、队长、佣兵队长、官员、兵士以及百姓们:
我们强迫和命令对此状持有者,即我们最优秀及备受敬爱的仆人、建筑师和总工程师达·芬奇,我们任命此人彻底检视在我们领土上的要塞和碉堡,依照他的需要和他的咨议,我们可以提供他必需品,给予完全免除通行税及租税,对他本人及其友人致友善的欢迎,完全如他所愿地自由去观看、检查或作准确的实验;而且为了这个任务如他所需地给予人力协助,以及所有可能的支援和帮助。我们的意旨要求在我境内主持任何工作的每一工程师必须与他商议且遵照他的指示。
达·芬奇很感激凯撒·布乔亚的赏识,他日以继夜地工作,终于制造出一些机器,并邀请凯撒·布乔亚来观看。
凯撒·布乔亚一件件观赏着,有的机械他觉得不太实用,但他没有打击这位热心的艺术家。
然后,他又要求达·芬奇为它绘制意大利中央部分的地图,因为他要制定一个军事计划,等着急用。
达·芬奇开始忙着绘地图,他查资料,作调查,辛苦了几个月,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他将地图让人献给布乔亚,因为布乔亚已经回了罗马,不在军营。
达·芬奇在军营里等待着布乔亚的归来和军事上的胜利,然而他等到的是布乔亚死在罗马的消息,布乔亚帝国正在崩溃,同时布乔亚的敌人登上了罗马教皇的王位。
达·芬奇的新世界在他面前凋落,他只得再次转回到佛罗伦萨。1563年4月,他又回到画室,他依然是艺术家达·芬奇。
达·芬奇回到了画室,画室里又响起了欢乐的笑声,锤子敲击声,锯子刺耳的声音,窗台上有晾干的植物,有时也有制成标本的小动物。
达·芬奇又沉浸在数学和天文学中,他检验着物理仪器,进行着推算,又开始改进他的飞行器。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就像战胜了水一样,人应当战胜空气,建造起巨大而强有力的飞船,不惧怕无边无际的海洋一般的空间。”
1503年10月,佛罗伦萨执政官索几里厄提议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每人在韦基奥宫新建的500人大厅各作一幅壁画。
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都接受了,制定了严格的契约。两位艺术家各回他们自己的画室设计他们的草稿。
要求在1年之内完成壁画。两人都画佛罗伦萨军队的胜利场面:米开朗基罗画对比萨之战,达·芬奇画佛罗伦萨军在安加利大胜米兰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