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梦想家的100张旅行地图(中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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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甪直 谁寻梦归来

●地理特写:位于江苏省苏州市,国家4A级旅游区。

●适宜人群:向望爱情的人;身心疲惫的人

●漫游路线:保圣寺、叶圣陶纪念馆、沈宅、万盛米行、直文化园

●疗伤指数:★★★★★

●旅行秘籍:周末、节假日是旅游旺季,适合自助游。

所有似曾相识的都像是得遇故人,所有擦肩而过的都恍如梦一场。所有的江南小镇都不只是古镇,是故人,也是梦。路过江南,路过故人,也路过那些梦。甪直便是这样一座只需你路过一次便记在心上的小镇。

甪直的“甪”不好认,所有的输入法打不出这个字,写在文档里也只能复制粘贴,辞典里的解释也无甚繁复枝节,只告知一个地名。想来,这样绝妙的字,天生就有这么丰富的留白,给人机会与它亲近,并且品味吧。其实,由先前的甫里更名为现在的“甪”字,有些象形的意味,很形象地在地图上描绘了它的模样,即使在老的地图上还看不到它的名字,也能依了那些绕着它的江和湖,肉眼得以辨识出来它的大致所在。

比起周庄这样德高望重的大户人家,它便是小家小户,门庭清净。它很小,所以古巷密集也不会迷路。它很安静,也是古老的,它“萌动于春秋,绵延于两汉,繁华于魏晋,勃发于明清。”依然是小桥、流水、人家,依然是青石板路、长长的廊棚、红灯笼,它决非辛弃疾写就的铿锵之词,它温软不华丽,婉约清秀。甪直像一首精短的诗,三两句也能成篇,即便说它是一句诗,也是极为恰当的。诗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声音,所谓大爱无言,无语也是诗。

走在甪直的古街上,很多时候没有游人如织的情形,不用摩肩接踵,甚至不必担心找不到临水的住处,你只要让一颗心静静地待在心田,和你在这梦中的江南一同呓语,没有谁会关心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即便是听到风会流泪,看到雨会心伤,阳光洒在身上会独自发笑,由它任它。这个小镇,适合惺惺相惜,你会遇到迷失的从前,遇到走丢的时间,遇到同是天涯沦落的那些人儿。只管放心把自己交付于它吧,这宁静的镇子,枕漫漫流水,梦千年古事。

如若仅仅是观光浏览,三两个小时便可,这么一个地名都让人大费周折的地方怎么能轻易放之呢。沈从文先生笔下倾注了凤凰情,茅盾先生文中的乌镇满是乡思,甪直又在谁的笔端生起云烟?

“万盛米行的河埠头,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里面装载的是新米,把船身压得很低。齐船舷的菜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填没了这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河埠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万盛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边。朝晨的太阳光从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者的几顶旧毡帽上。”一字一句念将下来,是不是记忆中很熟悉的段落呢。课本上的这段文字,当年老师带领学生反复分析品读,家庭作业里还加了读后感,而且要熟读,甚而烂熟于心的。确实,很多人到现在还清晰记得这细致文笔下的热闹清晨。尤其当你正站在万盛米行的门口,回想这些文字时,你仿佛变成了其中看客,又或者是作者文中的那几顶毡帽之一。作者的名字几欲脱口而出,是了,是叶圣陶先生的文章,取自短篇小说《多收了三五斗》。文中的万盛米行不是叶先生杜撰虚构的,它在甪直古镇的最南面。如今当时情形不再,米行里的物在人事已非。

甪直,是叶先生的后花园。当年,叶圣陶先生在这里的学堂教书,并在这里创下了文学上的几个第一,中国第一部童话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他说甪直是他的第二故乡,在弥留之际还惦记着甪直的古街古寺。游览了甪直,一定要再回过头去重读先生文章,体会先生把这里当做他精神故乡的深意。自甪直古老的保圣寺往西,再南走,可见叶先生的纪念馆,陈列有他的著作,他的生平,还有他的塑像。他曾教授过的私塾学堂,课桌整齐,学生早已毕业。他的魂魄回了故乡,和小镇那些长了千年的银杏树依偎在一起。

古村古镇似乎应了雨天的景,才更显江南味道。江南理应是鲜有大雨的,微雨更配得上江南,不愠不火,不争不抢,静静地等人来赏。有了些时间,是可以留给自己到桥头听雨的,春雨缠绵、夏雨袅娜、秋雨微寒、冬雨清冷。这里的桥多,41座,皆为古桥,宋朝的有之,明清的有之。毛主席独立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你也可移步小桥,凭栏望水。桥下的水很绿,绿得深沉,从一个桥洞里流出,淌过一段,不多时又钻入另一个桥洞里。有船娘摇橹而过,着“青莲衫子藕荷裳”。沈柏寒先生的故居里辟了一间作为水乡妇女服饰展厅,包头巾、拼接衫、花布胸兜、腰束作裙,这些你在船娘身上看到的装束,在那里都可以观赏到。如若是容貌姣好,身段窈窕的妙龄船娘,便是古镇的另一道风景。你若是服饰爱好者,恰好有幸碰到水乡女人送嫁队伍,你尽可肆无忌惮地让你的目光停留。那些服饰的名称听着都觉得复杂,可见水乡的女人在这方面是定有一番讲究的。

没有来过甪直的人,会为它专程而来;来过一次的人,下次会选择路过。不过,请相信,这不是平素偶尔的路过。从人潮涌动的周庄分出身出来,路过甪直,你会知晓,淡淡怀想处,有一个世界,它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