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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恩施土司城 迷雾里的城

秋凉的清晨,巴楚的青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霭,楚河流淌着千年的过往,这雾气就像是亘古而来的神秘的青衫,让人看不透,想不明。清凉的湿气,卷着古老的味道和缥缈的气息,一阵阵席卷而来,吹得人不住颤抖,不住张望,不住期待。

迷雾的背后,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座城。

早起的鸟雀唤醒了一路沉睡的草木,尖厉的嘶叫,给这迷雾中的城,遮上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阳光带着点点红光,把这迷雾照亮。那倏忽变红的雾气,像是仙女的霓裳,飘逸灵动,飞来舞去,抓不住,跟不上,这光芒覆盖了一座城,画出了一段过往。沉寂了一夜的土司城在仙女的舞蹈中渐渐醒来。

一座高大的城楼,就这样突兀地屹立在眼前,披着太阳的红光,穿着雾霭的衣裳。

门楼上,那数不清的蝙蝠像是借了清晨的力量呼之欲出,几乎下一刻就能飞出来,它们烘托的那枚铜钱,在阳光里熠熠闪光。

风雨桥在千年的风雨中,依然飘摇在城中。两座桥穿着古典的华衫,雕刻着精致的画面,像是盛装的女子低头,慈悲地护佑过往的人群。桥上的石椅孤单地伫立,像是沧桑的长者,静静数着土司城的过往,一年一年,一样一样。

依山傍水的吊脚楼,遥望着风雨桥,宛如温婉多情的少女,立在溪水边,一袭青衫,一丛流水,一道阳光。若有来世,我也愿变作土家族的女子,穿着绚丽的衣衫,在青山碧水之间,唱一段舒缓清扬的歌谣,在每一个有晨雾的日子,都在这吊脚楼上遥望,守一个故事,写一段缠绵。

不管那爱情是在遥远的天涯,还是在眼前。

清晨的钟声,响彻了土司城的每个角落,敲钟的人沐浴着晨雾的红光,像是穿越了历史一路走来的勇士,赶着清晨的钟点与爱人在这城中相会,告别。

在土司城最高处,这钟历经了岁月的淘洗,一直安详地俯瞰着巴楚的山水和城中的万千景象,每一双爱恋的痴眼,每一颗纠缠的醉了的心,每一次纠结的告别和张望,都在这晨钟的心里,刻下磨灭不了的印迹。

已经说不清这晨钟里,写了多少段心事,记了多少场风景。那些慷慨悲壮的挽歌,那些风花雪月的痴别,那些四方征战的壮烈,那些花前月下的季节。都被雾气笼着,一段段,一节节,冲进人的心里,化成了不朽,不灭。

百花园的风光,开满了盛世繁华的景象。一池碧水,在阳光的照耀中,璀璨得像极了传世的珍珠,几条锦鲤在碧绿的水草间穿梭,道不尽的心事,全部融化在这水中,飞散到漫天的雾气里。秋日的花园,开满了夺目的菊花,在这清晨娇艳怒放,花蕊像是浸染了美酒,吐出一园醉人的芳香。

不知道当年谁和谁,曾在这里嬉戏过年少纯美的时光,谁掐下一朵菊花戴在了谁的头上,谁静坐在假山下,陶醉了谁的模样。

一道深不见底的沟,把这土司城的神秘写到了极致。软索铁桥,飘摇着几个世纪的微光,纠结着多少男女的过往,留下了多少人的爱恋和生命,超度了多少年的痴情和坚强。流水淙淙,白云悠悠,桥上的风光,是自古以来的犹豫,还有彷徨。

那卷壁画就在桥头的山腰上,雕刻了廪君的辉煌。

巴楚地界的过往,是廪君南征北战的故事。可是,谁还记得那位熬盐济世的女神?跨越了怎样的天和地的距离,怎样的人和神的界限,才冲破阻碍来到廪君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