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李斯紧张的样子,大笑:“李斯,不必惊慌,那韩然在位三十四载,垂垂老矣,疾病缠身,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年。阿房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李斯一头冷汗。
梦瑶不忍看李斯战战兢兢的样子,便出言安慰:“李客卿放心,韩王必薨。你虽然会死,但绝不是今年。”
嬴政瞟了梦瑶一眼,挥挥手:“李斯,你下去吧,回咸阳,告诉那些从六国来的人,让他们安心住下,只要他们对大秦有功,寡人必重用。”
“谢大王!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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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梦瑶看李斯离去,便对嬴政道:“大王要我见的人,已经见过了,大王该回清凉殿休息了。”
嬴政盯着她闪烁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一句话:“凌波殿荷香怡人,寡人今夜留宿凌波殿。”
梦瑶差点吐血,吱吱唔唔道:“这样……不太好吧……”
“为何?”他微微眯起眼睛,又是那种危险的味道。
“因为……因为……因为阿房身上有伤,恐大王沾染血腥之气,视为不祥。”
“寡人不惧,死在寡人手上人,还算少吗?”
梦瑶微微打了个冷颤,忽然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亲手摔死了同母异父的弟弟,完全不是当初住在自己家里那个傻乎乎的“上古文物”了,自己若还是用那点小聪明应对,显然很傻很天真。
“可是……”她拼命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忽听外面隐约传来丝竹声,顿时眼睛一亮:“可是我今天想看歌舞。”
“看歌舞?好啊,寡人也觉得有些乏味,有歌舞看当然好了。来人,传舞乐!”嬴政眯起细长的眼睛,连这种借口她都能找出来,好啊,那就陪她看歌舞,看完歌舞看她还能有什么说法,反正待在这行宫中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拿她解闷。
“在我这里看歌舞多没趣,我想去那片枫树林后面的凉亭里看。”
“哦,为什么要去那里看?”
“因为……我听说蝶良人新编了一支舞,练得非常辛苦,所以想亲眼瞧瞧。”
他微微笑道:“寡人听说有人送给阿房一双玉璧,该不会是阿房收了别人好处,来为别人做牵线搭桥吧?”
梦瑶眨眼,蝶良人送玉璧的事,这么快他就知道了,看来在这宫中什么事想瞒过他不太容易啊。
“牵什么线搭什么桥?”她故意装傻:“蝶良人早就是大王的宠姬了,还用我牵线搭桥,多此一举吗?”
嬴政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走,看歌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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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换了绿纱,蝶良人一袭粉裙,亭亭玉立,摇曳多姿,随着乐工的曲调,时而左顾右盼,时而辗转回旋,袖底生香风,罗裙绽莲花,好似六月花神下凡。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蝶良人轻启朱唇,轻歌一曲,字字珠圆玉润,声音仿佛清晨的露珠一般剔透,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