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三魂丢了两魂,七魄少了五魄的梦瑶,恍恍惚惚抬起头,气若游丝反复叨念:“我没错,他们想害我,赵政救我……”
步辇上的嬴政不由目光一凛,小时候在赵国做人质时,梦瑶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她不是说她不是梦瑶公主,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为什么她绝望的时候发出的呼救竟然会同梦瑶那么像?
*
【王的宠姬】
嬴政坐在床边,望着沉睡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昏迷的时候不断呓语,除了那些稀奇古怪完全不知所云的东西外,唯一让他听懂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她不断地唤自己的名字,有时叫赵政,有时叫嬴政。
若是别人这样唤他的名字,他必然大怒,可从她口中叫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前生来世中,她都一直这么呼唤自己。
内侍太监进来,小心翼翼地回禀:“大王,齐夫人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了……”
“让她回去吧,寡人今天没空见她。”
“大王不见夫人,夫人深感惴惴不安,惶恐至极。”
“寡人只是不想见她,她便惴惴不安,惶恐至极了吗?那她把好好一个女孩儿,打成这样时,怎么不想想阿房受刑的时候多么恐惧多么无助?让她回宫好好思过去!”
他回过头,继续凝视那张熟悉的脸,跟他的梦瑶公主一般无二,找不出丝毫差异,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脸。可他知道她不是梦瑶,她说话的口气、神态跟梦瑶完全不一样,梦瑶公主是那么的婉约温柔,惹人怜爱,她却胆大随意,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本以为她是魏国公子峻的美人计,可最后发现,她和公子峻似乎并非同路人,公子峻坚定不移地把他当做是梦瑶公主,还打算将她劫持回魏国。
果然只是个巧合,她与梦瑶公主碰巧长得相似,又碰巧让他遇上了吗?
那她随身携带的鸣玉又是怎么回事?她口口声声说两千年后曾与自己相识,又是怎么回事?是疯言疯语,还是真有轮回宿命?或者,人真能长生不老,活到两千年后?
“嬴政……”
她又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清秀的娥眉紧蹙,痛楚无比的模样。
那些该死的奴才,下手真狠,她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子,却把她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连他看了都觉得残酷。
才换的棉纱又被血水浸透,嬴政喝令宫女立刻更换,自己让到一旁,悉心嘱咐:“伤口上多用些药膏,勿使棉纱沾到伤口上!棉纱不要太厚,保持透气,薄薄的即可,天气热了,伤口容易溃烂!棉纱要勤换,再去新煮几匹棉纱为公主疗伤!换下来的棉纱一定要洗净,用开水煮过晒干,方可再次使用!”
“好吵啊……”
一声细若游丝的呓语传来,嬴政愣了一下,问:“你们可曾听到有人说话?”
那些宫女面面相觑,刚才都被大王吵得头昏脑胀战战兢兢,唯恐疏忽,哪里留意到有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