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方圆10公里的上方,将要熄灭的天空上同时挂着太阳与月亮。
这是灾难的中心。地震的震源。
空旷的死寂。
如果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原本密立的建筑物以焦土为背景涂成了铅黑,然后,画上了新的图像。
庞大的魔法阵似蛛网粘连在地面。
它链接人世与深渊。
将人世与深渊位面于此地重叠。
将梦魇强行压在人类的身上。
正是如此。原本繁华的城市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部源于此。
一个本名已经在岁月长河中失去,只留下因为后果太过骇人而自然产生的代号为‘恐怖大王’的超越级魔法阵正在此地全功率运转。
这是一个无解的魔法阵。
并非是指,没有法力高强的人类可以对付那些怪物,而是‘恐怖大王’的效果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
即便是法力高强的人类将窜入人间的怪物全部消灭,也没办法封印这个过于庞大的空洞,这种面积的空洞…这种面积的空洞,大约聚集全部施法者也没办法做到吧。
于是,按此来说,深渊里的怪物便会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的袭来。
一波也比一波更强。因为深层次里的‘家伙’嗅到了足够让他们进入人间的空洞,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吧。
那时…大概….
另一方面,一切都是有源头的。
地震是因为地壳变动激烈。
台风是因为气流变动异常。
辐射区灾民没人及时去援助自然是因为政府不力。
那么,魔法阵当然不会凭空产生。
它的施法者,正在此地。‘恐怖大王’的阵心。应该死去太久,却以英灵之名现世的男人站在这里。克洛维奥。
如真金度上的长发迎在乱风中,长袍卷起测测的微响。微笑着,如同上古时代的雕铸一般伟大的容貌微笑着。
不发一言,注视着前方。
如同…
等待着什么般。
嗒.哒哒。
回应他的等待一般。某个方向终于响起毫不掩盖的脚步。
接着,从背光处。穿着黑色神父袍子,未修理的黑长发如坟场上的无名野花般飘舞的少年,微微低着头,将面孔隐埋在自己的阴影中缓缓的接近。
黑色神父袍少年懒散的开口:“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没有啊。”
克洛维奥轻松的回答了。
不同以往的狂傲,不同以往的不屑一顾,只是很轻松的、如同已经将心头的石块放下后的回答。
属于了不牵挂者、理想达成者的语气。
“真的?”
如同心底某处还是抱有一丝的妄想一般,黑色神父袍少年再次确认了一遍。
克洛维奥微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的妄想被打破。于是黑色神父袍少年只能答道:“哦。这样啊。”
克洛维奥耸了耸肩膀,加快了链接的进度。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大约夕阳又低了几分的时候。
那边的黑色神父袍少年终于按耐不住。将右手稍微抬起,嘴里却冒出了让克洛维奥诧异的语言:
“不想动手啊。”
呃…
“其实…怎么说呢。很感谢你上次救了我。说实话,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件事我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因为这个?…可笑。
“还有…谢谢你回应我的呼唤。我知道你不想来的。毕竟…会真正死掉嘛。”
兀然间,克洛维奥转过了头,赤色的瞳孔里露出了疑问。
黑色神父袍少年深吸了口气,不带多少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
“其实.我可不是笨蛋那。”
……
克洛维奥依然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那边,却猛然打开话匣子般,喋喋不休起来。
“对对,这个世界的确是和我那边的世界的某些所谓的二次元有点相似。但是,你不会以为我真正的就以为这是什么——综漫啊,大串烧啊之类的组合吧?——哈,就算有点相信,也是会怀疑的吧!”
……
“是魔镜的关系吧。它…知道我脑子里的东西——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借口暂时出现是吧。以为我会相信是吧。——从一开始不信那。我可不是笨蛋……只是因为改变不了,才不开口…才不道歉。”
……
“我是自私的要死啦,因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嘛,不、是一群啦。在我心中的天平里,和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前坏蛋’‘看似重要实则龙套背景的NPC’相比,当然可爱的女孩子重要咯。所以啊…才会一下子就装作上当去接受魔镜的骗人话…把你召唤过来当打手。对…一开始就知道,什么‘英灵’都是骗人的——哈,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有有英灵——也绝对不是那种FATE式的可爱定义哦。”’
……
“还有啊,还有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造型是参考金闪闪的,你的真实长相才不是这样——啊,也许大概你不明白‘金闪闪’这个词汇吧,毕竟是二手资料,想必魔镜也不会给你解释到这种地步的吧。我说的是英雄王,吉尔加美什啦。”
“流克没有给什么解释。”
克洛维奥终于开口。
“只是给了一段长度10小时左右的影像而已。说实话…很无聊…看到最后,我甚至想用炮火把它轰了。然后,之前的话,起码你在自作聪明”
“是么。”黑色神父袍少年忽然讪讪笑。
仿若刻意解释什么,克洛维奥皱着眉又添加了一句:“我并不是因为英雄王莫名其妙阵亡而心怀不满。”
哈…是么。
没有再说下去。
大概是双方都嗅到了现在不是进行此类对话的时机。
于是,克洛维奥歪着头,望向那边,轻声说:“那么.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
收手吧。
黑色神父袍少年欲图这般开口之前。
克洛维奥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多少天?三天?五天…还是二天?”
可这句话,如同巨锤敲在对方心口。
是啊…因为自己,才让克洛维奥重临人间…燃烧早就见底的生命燃料。
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克洛维奥近期就会死去。
因为自己。
是这样的。
但….
“停、停止……”少年微微低下头,声音不高,并且没有气势。
见到少年的表情,克洛维奥没有去管他的内容,先是迟疑解释道:“…我之前的话,并无挟恩图报的意——”
——轰!
突然响起巨响。
如同万吨石油同时点起的高温摩擦声在两人的中心燃。
由重油般漆黑又浓稠的构成为心脏的复仇火焰女神伏地攀起。
“我很自私。”
透过火焰女神,克洛维奥听到了那边传来的模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