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单于想和汉朝和亲的想法,也不是今天才有的。”卫律的声音干巴巴的。
“可是如果要和亲的话,我怎么办?”大阏氏生气的说道:“我的桑昆怎么办?”
大阏氏有个亲生儿子桑昆,今年刚刚十五岁,现在是左谷蠡王。而相当于单于副贰的左贤王是前阏氏所生,是单于的长子,大阏氏最大的梦想就是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单于之位,这样她不仅可以成为匈奴最有权势的人,而且可以免于要嫁给下一任单于的命运。但是单于想和汉朝和亲的想法打乱了她的计划,不仅是因为汉朝的公主如果到了匈奴会夺去她阏氏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汉朝人提出要人质,而她的儿子桑昆就是做人质的人选之一。真到了那一步,她所有的梦想就将象她的青春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卫律沉默不语。
大阏氏急了,起身凑到了卫律的身边,身子紧紧的挨着卫律,丰满的胸脯顶在卫律的肩膀上,她象十几年前一样摇晃着卫律的身子:“丁零王,你就是不替我想想,也要替你自己想想。真要和汉人和亲了,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感受着肩背上熟悉的绵软,卫律被大阏氏摇得邪火直冒,他将银碗递到嘴边,灌下去一大口奶茶,才算是勉强压住了心火,他伸手想要推开大阏氏的身子,却按上了大阏氏丰满的胸口,他想缩回的手,却被大阏氏紧紧的按在胸前。大阏氏挺起了胸脯,两只手用力的按了按,脸上浮起一层红霞,眼里露出一丝湿润的雾气,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我……我也不想和亲,可是匈奴的日子现在确实不好过。”卫律极力克制着小腹处升腾的****,扭过头去不看大阏氏那双水汪汪的媚眼。“你放心好了,我劝单于集结重兵,重创汉人,只要这次打赢了,汉人就算和亲,也不会要求质子的,桑昆……是安全的。”
大阏氏松了口气,松开了卫律的手:“那我怎么办?”
“单于年纪大了,只要把桑昆扶上了单于之位,汉朝的公主又有什么用。”卫律不屑一顾的笑了。
“就算单于升天了,不是还有左贤王吗?”大阏氏眉头紧锁,犯愁的说道。
“没关系,单于好象没有意思要传位给左贤王。”卫律阴阴的笑了,“他跟我说过,好象准备传位给左大都尉铁托。”
左大都尉铁托是狐鹿姑单于的异母弟,在匈奴人里素有贤名,很多匈奴人都拥护他。一听说单于有意要传位给铁托,而不是给自己的儿子,大阏氏一下子愤怒了。她的眉毛竖了起来,眼里闪着寒光:“这个老东西,主意变得真快,原先说是传给左大将,好容易左大将死了,他才决定传给自己的儿子,现在又变主意了,要传给左大都尉?”
“很难说,也许是他对左大将的死有歉意吧。”卫律淡淡的说了一声。
“歉意?歉意个屁,他就是耳根子软,没主见。”大阏氏恼怒的骂道:“不行,你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个老东西随便做决定。”
卫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大阏氏见了,忽然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伸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松开了大褂,露出一段雪白的胸脯,她用手扇了扇,叹着气说:“唉呀,这天真是热啊,你看我,一着急,都有些上火了。”
卫律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他痴痴的看着大阏氏敞开的怀,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阏氏媚笑着看着他,又重新系好的衣带,娇笑着说:“丁零王,你可得给我想个好主意。”
“阏氏,我有一个好主意。”卫律伸出两只手,慢慢的向大阏氏的胸前抓去:“可以一举……两得。”
定襄城的车骑将军大营,卫风见到了家丁贵仁,贵仁自从离开了卫府之后,一直在匈奴之间做生意,当然他做生意是次要的,主要却是在替卫风打探匈奴的消息。听说卫风到了北疆,他星夜兼程的从匈奴赶了回来,向卫风汇报最新消息。
卫风看到他十分高兴,除了从事中郎司马玄操和卫士长李维,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李维上次看到田默之后,已经知道这几个对外称是离开卫府的兄弟都担负着秘密任务,早已没有了怨言,看到脸上被胡风吹得特别显老的贵仁,他又亲热,又有些惭愧,忙不迭的给贵仁倒酒。
“竖子,有长进啊,我还以为你看到我要拔刀呢。”贵仁笑着对李维说。
李维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放下酒勺,难为情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盔:“不瞒你说,要不是上次看到闷子,知道了些你们的事,我说不准还真会对你拔刀。”
“哈哈哈……”贵仁乐不可支的笑了一阵,又关切的问道:“闷子可好?”
“好,就是太忙了。”卫风笑着打断了李维的话,李维一看就知道卫风有话要和贵仁说,他自觉的站到了门外,顺手带上了门。贵仁觉得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维,又看了一眼卫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公子,他还真是变得出息了,可不象以前一样只会乱搞。”
“吃一堑长一智嘛。”卫风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脸色有些黯然。贵仁见了,想起故去的长公主、卫伉和公孙三娘,也不禁有些心酸,他唏嘘了片刻,抬起袖子抹去眼角的泪珠说:“公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想太多了。我这次来,有好消息告诉大人。”
“嗯,你说。”卫风强笑道。
“公子让人传布的天子赦免诏书,已经在匈奴引起了不少反应,不少流露在匈奴的人听说之后,都动了心思,想要返回大汉。不过匈奴人反应很快,他们看得很紧,对商人盘查得也更紧了。我这次回来,就多花了将近一倍的买路钱。”贵仁故意咂着嘴笑着说。
卫风笑了:“无妨,反正我现在也没指望你赚什么钱回来,能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比赚钱重要。”
贵仁也笑了:“我还真有两条重要的消息。一是我在北海找到了苏武……”
“真的?”卫风虽然早知道苏武没有死,还在北海放羊,可是现在从贵仁的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他还是特别高兴,他急切的看着贵仁:“你快说说,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说来话长。”贵仁说道:“他刚刚到北海的时候,情况很紧张,冬天没有吃的穿的,只能挖老鼠洞,找老鼠收集的草籽充饥,睡在羊群里才没被冻死。后来单于的弟弟於靬王在海上打猎,和苏武认识了,见他持节不降,十分钦佩他的忠诚,就给了他一些衣服和食物。不过大前年於靬王死了,他送给苏武的东西全被丁零王卫律指使人偷走了,又差点冻饿而死,过了些苦日子,后来听说有一个神秘的贵人送他牛羊财物,才算是度过了难关。”
“神秘的贵人?”卫风和司马玄操都有些好奇。
“嗯,苏武一直不知道是谁,我后来特地查了查,你们知道是谁?”贵仁卖了个关子,随即又故作神秘的说:“那个神秘的贵人就是单于的女儿,李陵的夫人。”
卫风和司马玄操对视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李陵的夫人是单于的女儿,她送东西给苏武,肯定是出于李陵的授意。这么说来,这个李陵还有点忠孝之义,不象那个卫律,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其实这个词也不准确,因为卫律本来就不是汉人——既然如此,那么策反他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李陵现在在哪儿?”卫风有些着急的问道。
“李陵在乔巴山。他在匈奴十年了,前几年因为杀李绪的事得罪了前大阏氏,大阏氏要杀他,单于就把他藏到北海去了,直到大阏氏死了,他才从北海回来,一直在乔巴山带兵防御东胡人。”贵仁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说:“我找机会接触过他身边的人,听说他深居简出,很少人在面前露面,也不怎么回单于庭,不象卫律那个奸贼一直在单于身边。”
贵仁想了想又问道:“公子,你是想离间匈奴单于和李陵吗?我在匈奴的时候听到不少风声,说陛下赦免了李陵,要招他回去。”
“匈奴人有什么反应?”卫风笑着问道。
“匈奴单于是不信的,但是说的人多了,也就不得不信了。”贵仁苦笑了一声:“我听说这次汉军来势汹汹,单于招集各王聚集单于庭议事,本来是准备让李陵独当一面的,因为这个风声,单于改了主意,决定让他跟着左贤王。按照匈奴的惯例,他可能会和公子照面。”
卫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李陵,李陵对汉军的情况太了解了,他如果独当一面,那么对汉军的威胁就会相当大。现在虽然他还是要出征,但是不是主将,而是副将,情况就好多了,至少他要受到那个左贤王的制约,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指挥战斗,他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就取决于左贤王对他的信任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