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木床上躺着的人,怀才微顿时瘫坐在地,不得言语。
“他怎么会在这儿?”封进竹也纳闷起来。
“你们认识他?”蝙蝠怪游少闲惊奇道。
“何止认识!简直就是......”怀才微激动道。
“事不宜迟,赶紧把他抬到墓室外去救醒!”游少闲说道。
进竹与怀才微手忙脚乱地把床上那人往墓室外抬,抬着抬着,进竹便感觉手里湿腻腻、粘乎乎的,摸着像是汗水浸透衣服般的感觉。
出了房间,拐过巷道,那人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嘴里发出微弱的“哦、额、啊”声音。
“停!快把他放下!”蝙蝠怪游少闲似乎听到了那一丝微弱的呼声。
怀才微和封进竹急忙又把人放在地上。
这时,墓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个头不算高的男子,男子身穿奇异怪服,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面。
男子弯着腰,躬着身子进来。
“你是人是鬼?”怀才微惊恐问道。
借着门**进来的光亮,封进竹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你们是何人?”散发男子“锵”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喝问道。
“难道是盗墓贼?”怀才微心里想道,随即对封进竹说道:“进竹,来者不善!你跟虎帝这么久,有没有学过一招半式的?”
进竹摇头,两眼巴望着蝙蝠怪游少闲,游少闲夹着两扇大翅膀道:“我只会飞!”怀才微见二人都不会武功,自己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忙变幻了一副嘴脸向前道:“这位大侠,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会挡你财路的,请大侠高抬贵手,让我们出去。”
散发男子执着刀,指着三人道:“哼!休想诓骗我,你要把地上那人带到哪里去?”
“我......我们......”怀才微紧张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把他带走就是挡我的财路,还不快松手!”散发男子喝叫道。
怀才微连忙松开抬着地上那人的手,散发男子快步向前,蹲下身来探那人鼻息,良久,怒骂道:“他已经快不行了,你们还去摆弄他?”
说着,便怒起举着刀来砍怀才微,怀才微吓的撒腿就往墓门口跑,散发男子又挥刀去砍封进竹,封进竹吓得魂不附体,脑中一片空白,神行法“流星越”口诀也忘记了,没命似的往墓门口方向逃。
散发男子又看着蝙蝠怪游少闲,心想:这又是何怪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蝙蝠不像蝙蝠,长得还这么难看,眼睛那么小,贼眉鼠眼的,一双爪子像老鹰爪,那么粗壮。人身,蝙蝠翅膀,老鹰爪,这倒底是一个怎样的组合体?莫非他是妖怪?我且先试试他有何妖法!
游少闲看对方瞪着自已,又从对方那极不友好的眼神里看到了“藐视”,惊恐之余,瞪起两只绿豆眼直视散发男子,张开二扇大翅膀,使劲扇风,扬起一只老鹰爪子,对峙着散发男子,仿佛在说:有胆你就放马过来!
散发男子发一声吼,执刀砍向游少闲。
“啊!”游少闲尖叫着,收紧大翅膀,缩成一团,跳跃着躲避散发男子的进攻。
“独角娃娃,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还不快来救我!”游少闲大喊道。
封进竹和怀才微正准备逃出墓室,听到游少闲的呼救,二人犹豫徘徊,不敢出墓室。
“蝙蝠怪救我二人出火海,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封进竹道。
“我知道,可我们都不会武功,爱莫能助!”怀才微焦虑道。
“怀大人,你经常不是说那个什么‘篱笆桩,好汉帮。’”
“那叫: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对啊,我们就是那个‘桩’和‘帮’,我看他的武功并不算太高,我们找根木棒去帮忙,三打一,他总有点顾忌。”进竹鼓起勇气,准备去救蝙蝠怪游少闲。
怀才微激动得两手发抖,两脚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道:“长这么大,我从没打过架,我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啊!”
“怀大人,他在你后面来了!”封进竹故意嚷道。
怀才微吓得一跃而起,直往墓门外奔,出了墓门,才发觉封进竹在骗他。
封进竹见怀才微吓得屁滚尿流,心知强求他去助战,无异于“强按牛头喝水”。
拾起一根木棍,进竹冲进墓室,直攻散发男子。
男子听到后面风声响,急忙转身,见一个少年拖着根木棍怒气冲冲地朝自己来。
游少闲正在跳跃躲闪,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见封进竹不要命地冲进来救自己,高兴道:“独角娃娃,还是你够义气,我记住你了!”
进竹哪有心思理会他的啰哩八嗦,只顾攥着木棍来打散发男子,虽说自己不会武功,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争场面,见识了战场形形式式的打斗,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招式,其中,他最崇拜的就是陆梁,曾经一心想拜他为师,但被陆梁拒绝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陆叔叔会拒绝收他为徒”,这也是经常让他感到郁闷的事,郁闷归郁闷,不好的心情没有阻挡他继续崇拜陆梁,他喜欢陆梁挥舞大刀,指手划脚一阵,然后,口喊什么“穿云破月”、“纵横驰骋”,紧接着,前面一阵“嘣嘣嘣”的爆炸,直把人炸飞。他也想学陆梁那样的招式,那样帅气的喊叫,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是花拳绣腿,没有长年累月的根基和艰苦卓绝的苦练,其实就是一个花架子,打得再好看,也不顶用。
散发男子见对方来势凶猛,心里已有了几分胆怯,拿着刀,只抵挡,不进攻,静观其变。
抵挡了一阵,便发现对方其实是个花架子,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好像还挺有套路的,但力道却不精熟,打过来不痛不痒,毫无攻击力,更别谈压倒人的气势了。
散发男子见封进竹只会那几招棍打,心下便来了主意,握紧手里的刀,使全劲发起猛攻。
“当、当、当”,钢刀有次序地砍在木棍上,如节奏明快的进行曲,封进竹明显感到对方的猛劲,顿时两手发麻,吃力得紧,但为了不让自己输,只有硬扛下去。
“啊!”散发男子瞅个空当,大喝一声跃起,挥着钢刀直砍向封进竹,封进竹虽然第一次与人比斗武力,但反应还是够快,加上散发男子武功平平,所以,他完全可以发现眼前的危险,求生的本能使他双手扛棍来挡。
“啪!”木棍断裂,钢刀长驱直下,迎向封进竹的头顶。
蝙蝠怪游少闲看得真切,简直不忍直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悲剧,心里直呼:独角娃娃,你真勇敢!
“当啷”一声,又似有火星四溅,钢刀砍在封进竹的头上,但是,刀断了。
散发男子手里握着残断的刀柄,惊得说不出话来。
封进竹紧闭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手不住的发麻,两脚强支撑的发酸,待他睁开眼睛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对方急飞起一脚,踢在胸膛上。
进竹痛叫一声,摔趴在地上,感到全身酸、麻、胀、痛。
散发男子丢了断刀,又来用力抓住封进竹,把他高高举起,进竹两手紧紧攥住对方脖颈后的长发,令对方无法开摔,散发男子痛得直咧嘴,只得放其下来,腾出右手勾住封进竹的脖颈,又悄悄伸出右腿抵在封进竹的脚部,手脚两下同时发力,用力一拧,封进竹又痛叫一声摔倒在地,还未从疼痛中清醒过来,对方的脚又踢了过来,进竹连忙就地打了几个滚,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男子的脚落在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身上。
“啊!”一声微弱的痛叫呻吟,却足以让散发男子丢魂落魄。
他收了脚,快速走了过来,蹲在那人身旁,轻轻检视那人的伤口,口中轻问道:“宝藏,我的宝藏,你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只呻吟,没有话语,其伤重程度可见一斑。
“都是你们,我的‘宝藏’好好的躺在里面,你们非得把他抬出来......”散发男子咆哮着,但话未说完,一根粗藤已绕到他的脖子上,他急忙伸手去紧紧抓住套在脖颈上的粗藤,挣扎着不让其越拉越紧。
“进竹,快帮忙!”怀才微在散发男子后面紧紧拽住粗藤,不停地往里打死结,又想用力拖拽,但发现自己气力不够,连忙呼喊封进竹。
封进竹趴在地上,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突然听到怀才微的呼叫,又见怀才微用粗藤紧紧套着对方的脖子,心想:机会来了!强忍着疼痛,爬到怀才微身旁去帮忙。
散发男子两脸涨得通红,死死抓住脖颈上的粗藤,不让其缩小范围。
“游少闲,快来帮忙!”进竹见二人还是无法勒紧藤套,急叫蝙蝠怪游少闲帮忙。
蝙蝠怪游少闲没有过去,而是从地上捡起那柄断刀,朝散发男子走过来。
“我想我们不用再这么浪费力气了,你已经输了!”游少闲把断刀指着男子的胸膛说道。
男子涨得通红的脸不住地点头,眼神中满是求饶。
“不能放了他!”怀才微叫道。
“对,不能放!”进竹也附和道。
“上苍有好生之德,二位还是发发慈悲吧!况且,我已经把刀对准了他的胸膛,他要是敢动一下,这把断刀就会插进他的心脏。”游少闲得意道。
怀才微对进竹使了个眼色,二人松了男子脖颈处的粗藤,转而把男子的双手反剪,用粗藤层层叠叠地绑缚。
散发男子不反抗,任二人绑缚,不一会儿便被封、怀二人绑成了一个粽子一般。
“嘿嘿!‘篱笆桩,好汉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此时的封进竹,仿佛身上所有疼痛都已消失,看着眼前绑好的男子,一种成就感扑面袭来。
“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怀才微纠正道。
摸着被男子踢疼的腹部,封进竹恨不得立即还一个给他,但想想,还是算了,对方双手反剪绑着,趁人之危终究是不地道的。
怀才微走进男子,问道:“你是何方人士?在这个墓室里做什么?还有,报上你的姓名!”
男子紧闭嘴唇,低垂眼帘,把怀才微的话当耳边风。
“这还要问吗?肯定是盗墓贼。”进竹在旁边说道。
“我看你们才是贼,我一直住在这儿。”男子愤怒道。
怀才微斜睨了封进竹一眼,示意“不要插嘴”,转而蹲下来满脸堆笑对男子道:“这位大侠,我们真的是无意闯入阁下宝地,只是一时避难进了这个墓室,因此,彻头彻尾都是一件误会!”
“好啊,我承认是误会,你把藤绳解开,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们远走高飞,我独居墓室,咱互不相欠,就当没见过!”男子撅着嘴说道。
“不行,我们是来避难的,你把我们赶走,我们走到哪儿去?”怀才微说道。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反正,你们也绑不住我,我早晚得报仇,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儿,免得我发起怒来,你们三个都要葬身这墓室!”男子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心肠怎的这般歹毒?”怀才微怒道。
“别跟他废话了,把他丢下山崖去!”游少闲在一旁见男子软硬不吃,忍不住插嘴道。
“对,把他丢下山崖!”怀才微也愤怒道。
男子一声不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等等。”进竹突然喊道,又指着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说道:“还是先救他吧!他已经快不行了!”
怀才微这时仿佛才恍然大悟,走过来,俯下身来查看那人的伤势,又用手去摸那人的脉博,“进竹说得对!这里环境幽暗,先把他抬到墓室外面光亮的地方去。”
说着,二人合力轻轻将那人往墓室外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