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梁在原地待了许久,却不见封进竹回来,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些顾虑。
眼瞅着夜幕降临,又饥肠辘辘,陆梁忍不住往路上张望,只见远远地,一个少年抱了一个小酒坛,提了一小袋红薯,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缓缓行将过来。
陆梁见了,心里顿时感觉过意不去,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娃娃,哪能既搬酒坛又提红薯,急忙跑过去接了进竹的酒坛,打开盖子,闻了闻,淌着口水,“啧啧”称赞。
二人就近选了个荒废山洞,生出一堆火。
进竹拿了红薯在火堆上烤着,陆梁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不一会儿,便在不远处打起了呼噜。
忽然,一阵阴风掠过,黑暗中闪出几颗阴森的骷髅头,骷髅头在空中飘荡,飞临火堆。
进竹仍浑然不觉,聚精会神地剥着烤熟的红薯,香气弥漫着整个山洞。
“陆叔叔,起来吃红薯了!”进竹喊了一声。
“哐当!”身后响起硬物相击的声音。
进竹回头,发现陆梁已不在原地,地上一个空酒坛正在打着滚。
“陆叔叔......”进竹紧张地喊道,惶恐地张望着山洞,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嗽嗽”的风声。
进竹拿了火堆上一根燃着的木棍,照了照山洞,洞壁四周平整,隐隐有些图画,虽然模糊,却依稀可见一些轮廓。
进竹好奇地把火棍凑近了,壁画上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图画。
“你在照什么?”
突然的一声喊叫,令本来极具恐惧心理的封进竹本能地丢了火棍,急转身,陆梁站在身后,歪歪扭扭,醉眼醺醺,仿佛风吹一下就要倒地。
“没什么!刚才你给的铜钱,酒馆老板没见过,不收,我还你!”进竹说着从腰间掏出那几枚铜板。
“不收?我这铜板不是钱?”陆梁不高兴地撇着嘴,嘴里打着响嗝。“那,你这酒是何处来的?”
“酒是......”进竹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我自有办法,你就别操心了!”
“臭小子,支支吾吾,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是偷盗之物?”陆梁打着瞥脚,满脸滑稽地看着进竹。
“陆叔叔,你太小看我了,在宝煦源长这么大,弄一坛酒的本事还是有的!”进竹说道,“刚才,你上哪去了?叫我好找!”
“我到山洞外小解,洞外的景致极好,月色撩人,有种想舞刀的冲动,怎奈山风阵阵,身上的酒意被这凉风一吹,已醒了半载!”
陆梁边说着,边走近火堆。
进竹听得“月色撩人”,又听得“舞刀”,脑中极快闪出了“拜师求艺”的想法。
喜怒形于色,正待对渐渐走近的陆梁说出心中渴求。
陆梁打了个哈欠,看着面露喜悦之色的进竹,说道:“烤红薯呢?”
进竹怔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陆梁见了,不禁好笑,仿佛对方不认识自己一般,“犯傻了?我问你烤红薯呢?”
进竹惊恐地看着陆梁,嘴巴张得老大,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后......面......”
“我后面?”陆梁疑惑地皱了皱浓眉,不知道进竹又搞什么名堂,只是觉得他今晚特别反常。
陆梁回头看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三魂丢二魂,七魄走了五魄,还有一魂二魄在打着寒颤。
三四颗骷髅头正盘旋在头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此时,陆梁另一半酒也醒了,慌得连忙往火堆里拿了火棍,胡乱地朝着骷髅头挥舞示威。
骷髅头面对火棍毫不畏惧,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没想到今天又有货色送上门来,咱兄弟正饿得紧!极好极好!”
陆梁丢了火棍,去找自己的兵器——九环虎头刀,找了许久,却不见踪影。
“进竹,我的刀呢?”
进竹一脸茫然,惊慌地说道:“我也没看到!”
“刚刚还放在彼处,此时却不见了?”陆梁指着刚才饮酒处说道。
“哈哈!”骷髅继续发出阴森的笑声,“别找了,你那鸟刀早被咱众兄弟丢到山下去了!”
“可恶!”陆梁歇斯底里地嚎叫道,手里急运了一道气力,化成一片神冰利器,口喊:“无影随形。”
瞬间,无数刀枪剑戟像飞雨一般打向四颗骷髅头。
“好厉害!”进竹不禁赞叹道,随后,又好奇道:“陆叔叔,为什么叫‘无影随形’?”
“像这些鬼怪没有影子,只有用这招才能奏效。”
二人正得意讨论着。
只见四颗骷髅头还在空中盘旋,那些“刀枪剑戟”早已不见了踪影。
“哈哈!我等兄弟非凡人肉胎,一阵冷风能把我们怎么样?”骷髅头发出狂笑。
陆梁听到骷髅头把自己潜心研习的武功绝学说成“一阵冷风”,顿时恼羞成怒,又暗运了一道气力,化成一座火海,拼尽全力推出,口喊:“烈焰灸燃”。
进竹在十步之外已隐隐感到热浪逼人,心中不禁又称赞了一回。
片刻之后,骷髅头毫发无伤,依旧狂笑不已。
陆梁见此情景,心中暗自思量:想必我发之为纯阳功,对鬼怪毫无作用,可恨自己当初未研习太阴功,初入宝煦源时,就在郊外被一个见声不见人的妖女吓得逃之夭夭......看来,今日,小命要葬送此处矣!
果然,骷髅头排成一字形,向陆梁扑面飞来。
陆梁本能地向后翻了几个跟斗,骷髅头扑向身后的封进竹。
进竹吓得手足无措,立在原地,双手掩面。
陆梁这时才意识到进竹没有武功,自己的躲避会给他带来灾难。
“嘣”,只听得一声脆响,四颗骷髅头同时撞在进竹头上,碎成了七八块。
陆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对自己的“冰冻”、“火烧”功毫发无伤的骷髅头,竟然,被他的头撞得七零八落。
进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见眼前火星迸落,骷髅头碎落了一地。
山洞里又恢复了平静,陆梁摸着进竹头上的独角,点头称赞:“果然好角!”
“要是当初我听你话,替你削角,恐怕我的虎头刀,此刻的命运与骷髅头等同。”陆梁又说道。
进竹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我一向憎恨的独角,竟有如此威力!”
人来到这世上,都是有用的。
陆梁和衣睡在火堆旁,进竹却睡不着,记挂着壁画。
偷偷拾了一根火棍,摸索着,照看洞壁上的图画。
照了许久,又用衣袖拂擦壁画,隐约可见画上画着一个龙头马身的怪物,正在吞食一群面目丑陋的妖怪。
看了许久,进竹依旧不明白画的意思。
正在琢磨间,忽地又是一道白光闪现,进竹顿时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