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才微眼看着进竹与进生二人从嘴斗演变成武斗,急忙制止道:“进清说得对,切忌兄弟相残,我倒有一个建议:自古,强者为尊,胜者为王。不如,设一场比武擂台赛,谁胜谁执掌封家,谁胜谁就可以拥有《神炎无奇扇》的修练资格。”
“怀大人所言甚好,如此便也公平!”封进清极力赞同。
“郑管家,你看意下如何?”怀才微征求郑忠意见。
郑忠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进生,似乎在说:你有把握吗?
进生脸上满是自信,对郑忠轻轻点头,仿佛在回答他:没问题!
“那就依怀大人所言,三日后即设擂台比武,胜者为封家新主,统领封家,修练《神炎无奇扇》。”郑忠缓缓说道。
“为公平起见,封进竹应当先把《神炎无奇扇》秘笈拿出来,暂由我和怀大人保管,届时,比武结果揭晓,将秘笈交由胜者。”郑忠又说道。
进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本用绸缎包裹好的《神炎无奇扇》秘笈,交到怀才微手中。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希望能看一眼这本神秘的秘笈。
“我看,谈正事就到此为止,大家都不要饿了肚皮,吃酒吃酒!”为了缓和气氛,进清陪笑着对众人道。
进生突地站起来一拂袖,扬长而去,随之,储含秋也跟着离去。进竹见了,也无心饭菜,悄然起身,默默离开。紧接着,封进阳、封进亭等人也悄无声息地退席,席桌上只剩下封进清、封进香、盘迁、郑忠和怀才微。
怀才微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如何是好?”
“必然要有一场比斗,要不,怎么知道谁长谁短?”郑忠回答道。
封进香突然起身,欠身作揖道:“二位伯伯、叔叔,进香告退!”
“还是进香懂得礼貌,哪像那帮粗小子,一个个缺乏礼教!”郑忠夸赞道。
盘迁见进香离去,也坐不住了,拱手道:“盘迁也告退!”
一溜烟出了门,远远便见封进香提着一盏灯笼,缓步前行。
“进香小姐。”盘迁追了上去。
进香回过头来,见是盘迁,微微一笑道:“盘公子,何事?”
盘迁搓着手,显得手足无措,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直打鼓:是啊,我叫她做什么呢?
“天黑......我送你回去!”想了许久,盘迁终于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不必了,盘公子请回吧!”进香很温柔地拒绝。
“其实,我是想与进香小姐共吹晚风,共赏月色,共谈人间真情。”盘迁还是不愿离去。
进香忍不住“咯咯”掩袖直笑,笑声清脆,如山谷幽泉。
“月色恐怕还要‘云姑娘’赏脸才见得,晚风倒是有丝丝缕缕,你一个人吹去吧!”
进香还是拒绝,但她的笑给了盘迁力量,盘迁继续厚着脸皮道:“进香小姐何不与我一同等待‘云姑娘赏脸’?月明风清,一人独赏,岂不孤单寂寞?”
进香心里顿时一阵反感,心想:此人死皮癞脸,甚是轻浮,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且不去招惹他。
进香自不回答,提着灯笼转身自顾自的往前行。
“进香小姐只顾离去,莫不是不肯赏脸?”盘迁继续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进香依旧不理睬,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
“进香小姐,令尊临终之前有话带于你,你想不想听?”盘迁高声道。
进香停住脚步,手里的白色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着,笼中的烛焰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犹如天上眨着眼的星星,有许多秘密说给你听。
“他说了些什么?”进香没有转身回头,立着背对盘迁。
盘迁见此招奏效,连忙来了精神,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高声说出来,恐被他人听见!”
“放心!这里没有别人。”进香依旧立着,无动于衷。
“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对进香小姐可不大好。”盘迁巧舌如簧道。
进香仿佛被他说动了,转身回头走到盘迁面前,眼睛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盘迁仔细打量着她,在微弱灯光下,她的脸圆圆胖胖、粉嘟嘟的,煞是可爱,眼帘微微下垂,不敢抬头看他。
进香仿佛意识到对方正贪婪地看着自己,忙侧转身躯,遥望夜空,等待盘迁说出“秘密”。
“进香小姐看都不看盘迁一眼,难道,我如此令人讨厌?”
进香撇撇嘴道:“盘公子应知:男女授受不亲,此为礼也!”
“我与小姐时刻保持距离,并无越礼,而小姐却时时冷漠对待盘迁,是不是有违礼节?”
进香转过身来,微抬眼帘,打量着盘迁,只见其脸胖鼻矮,眼大眉粗,身材中等,体格健壮,面相虽无十分英俊,但也不令人厌恶。
盘迁会心一笑,道:“令尊临终之前托言将你许配于我。”
进香听了大惊,两脸泛红霞,又羞又气:“不可能!父亲怎会随意将我许配于你?”
“如若不信,你可去问封进竹。”盘迁道。
“问他作甚么,我不相信!”
“小姐可以不信,但是,如果一旦传出去,恐怕对小姐不利!”
“盘公子,进香与你无怨无仇,何况要如此为难?”进香说着,掩袖低泣起来。
盘迁近前,一本正经道:“盘某自见小姐便魂不守舍,茶饭不思,还望小姐成全。”
进香停止哭泣,向后退了两步,“感情之事需两情相悦,盘公子思慕进香,进香却无意公子,还望公子自重!”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
“唉!”望着封进香远去的倩影,盘迁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滋味。
回到寝房时,封进竹正在灯下翻看着一本书,并不时地用手比划着。
“盘迁,你怎么才回来?”进竹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盘迁躺在床上,瞥了一眼进竹手里的书,一把抢过,翻了二页往自己脸上一盖。
“哎,盘迁,我得罪了你,我的《通绝拳谱》可没得罪你,你这样翻着盖在脸上,万一流出鼻涕、口水什么的,岂不让你破坏了我的一番心血!”进竹打趣地说道。
盘迁拿开脸上的书,擎在手里,仔细打量一番,又翻了几页,不屑道:“什么破拳谱,封面上没字,里面没图,只有几个鸟文字,看也看不懂!”
说着,随手往身边一丢。
“盘迁,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可以看不起拳谱!”封进竹愠怒道。
“行了,兄弟,你就是把这本拳谱翻破了也不见得三日后能在擂台赛上夺冠!”盘迁讥笑道。
“为何如此说道?”进竹神色凝重,问盘迁道。
“很简单,擂台赛不单单比的是拳,还有兵器,甚至还有玄法。而你,只会拳。”
“玄法,想必封进生也未必有。”
“依我看,《神炎无奇扇》就是至高无上的玄法。”
“是啊,大家争着都想练。盘迁,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赢得比赛?”进竹叹气道。
“办法倒是没有,临时抱佛脚也不济事,唯有全力以赴去争取!”盘迁说着,倒头便睡。
封进竹点了点头,但心里总藏着一分担心,又道:“我自知兵器不如他,拳法胜他还是有把握的。”
盘迁躺在床上道:“那你就用你最厉害的拳法打残他,让他拿不起兵器!”
听了盘迁的话,封进竹直冒冷汗:“进生虽与我对敌,但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念着这份情,我也不能对他下毒手!”
“封进竹,你未免太仁慈。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与亲兄弟李建成、李元吉争夺皇位时,不念同胞情,发动‘玄武门之变’,痛下杀手,才得以登基。相反,假如李世民如你一般仁慈,便会被李建成、李元吉捷足先登,也就没有后来的皇位争夺权了,道理是一样的,你自己领悟一下。”盘迁说道。
“可......”封进竹欲言又止,良久,才道:“我只想得到《神炎无奇扇》拯救苍生,并不想做封家统领。”
“你的想法很单纯,也很伟大,令盘迁佩服的五体投地!”盘迁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嘲讽道,“但既使这样,你也只有赢得了比赛才有资格拯救苍生。”
封进竹神色凝重,面前又现出了曾经和封进生在一起玩耍的童年时光。
“我下不了手!”进竹激动道,“他好歹是我兄弟!”
“哼!非亲非故的,你如此仁慈念情,人家可不一定会把你当兄弟。”盘迁说着翻转过身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封进竹起身,倚立窗前,凝望夜空,星光点点,闪烁天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苦痛悲伤。
山风缕缕,带着丝丝甜味,穿墙入室,轻抚睡梦中露出微笑的人儿。
......
封进生端坐房内,满面通红,愁眉苦脸。储含秋端来一杯参茶,放到进生面前:“喝了它,解酒护身。”
进生端起茶杯,试了试水温,轻轻呷了一口。
“进生,何故忧愁?那封进竹自小没练武,也不是你对手,何况,还有我呢!万一你敌不过他,我第一个上去,只要赢了他,《神炎无奇扇》就属于我们的!”储含秋得意道。
进生放下茶杯,面有忧色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年,封进竹神秘失踪,传闻躲藏在‘牵岸山洞’和虎帝夏扬幕在一起,难保其不修练洞中秘笈,我甚至怀疑,他已经修练了《神炎无奇扇》第一层,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急切要与我争夺!”
储含秋听了,心里不由得诧异:在牵岸山洞,难道两次救自己于危难的神秘人是他?
“不可能,‘牵岸山洞’被封进清一把火烧了,洞内秘笈付之一炬,就算他没被烧死,也无秘笈可练。”储含秋肯定道。
“宴席上你也看到了,他十分想与我比个高低,定然有备而来,不可等闲视之!”
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储含秋起身开门,郑忠站在门口。
“郑管家,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我来找进生。”
封进生听出是郑忠的声音,忙唤道:“请他进来!”
郑忠缓慢迈着步子进来。
“郑伯伯请坐!”进生招呼道,“这么晚了,您老还未就寝,想必也是为侄儿的事操碎了心?”
“一点不假!郑忠寝食难安,想的就是你三日后如何夺冠。”郑忠道。
“郑伯伯大可放心,目前,封家后辈以我为长,进清、进阳等人并不与我争冠,只是那封进竹势必要与争夺执掌封家之权!”进生忧虑道。
储含秋奉上茶,郑忠端起,在嘴边轻轻吹拂着,试了试水温,又把茶杯放下。“我正为此事而来!”
“郑伯伯有何良策高招?”进生欣喜道。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对手的强弱,犹如瞧医治病,摸准脉门,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
“进生愚钝,请郑伯伯示下!”
郑忠端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轻呷一口,道:“封进竹拜了东源郡府里一个厨子为师,主修拳道,曾在我院中悬挂沙袋,每日勤练,到后来,能一拳击穿沙袋,且其生性能吃苦耐劳,挑水从不用肩挑,而是用两手提,全身肌肉结实,臂力更是惊人。”
听了郑忠的话,愁云惨雾再次密布封进生脸上。
“依据他的强项,不与他比拳,只与他斗兵器。”储含秋插话道。
“没错,既然他的拳法了得,你便不与他比拳,只斗兵器、射箭。”郑忠道。
进生道:“可,擂台比武,不单单比兵器和射箭。”
郑忠面露笑容道:“‘田忌赛马’的故事你可曾听说过?”
进生摇头道:“自小不好文,哪里听得什么故事?”
“‘田忌赛马’以自己的弱马去对别人的强马,尔后又用中马去赢别人的弱马,最终,才用自己的强马去赢别人的中马,三局两胜。届时,擂台比赛,我设定三项比赛内容:比拳,斗兵器,射箭。三项中,有二项是你的强项,你先与他比拳,虽败,但接下来的二项,他可就没机会赢你了!”郑忠说着,露出阵阵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