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诊断和鉴别诊断。慢性病程、周期性发作的节律性上腹部疼痛是诊断PU的重要线索。确诊有赖胃镜检查。X线钡餐检查发现龛影亦有确诊价值。
鉴别诊断:应与慢性肝、胰、胆疾病,功能性消化不良,胃炎,胃癌,胃泌素瘤等相鉴别。
1.1.2 中医辨证方面
(1)从病因入手
与HP感染有关者,辨证为湿热外感,脾胃亏虚,治宜清热化湿,健脾养胃;与服NSAID等有关者,辨证为药毒内蕴,脾胃亏虚,治宜清解药毒,健脾养胃;与胃酸和胃蛋白酶有关者,辨证为湿热内生,治宜清热化湿;与情绪应激有关者,辨证为肝气郁结,治宜行气解郁;与胃及十二指肠运动异常有关者,辨证为胃气上逆,治宜通降胃气。
(2)从临床入手
溃疡活动期以邪实为主,辨证为肝脾湿热或脾胃不和,气滞血淤,治宜清热除湿或舒肝和胃,行气活血,同时配合西药抗HP、保护胃、十二指肠黏膜等。
稳定期以正虚为主,辨证为脾肾阳虚或胃肾阴虚,气滞血淤,治宜温补脾肾或滋补胃肾,兼行气活血。同时配合西药抗HP,保护胃、十二指肠黏膜等。
1.2 宏观辨证与微观辨证相结合
在宏观辨证基础上,我们将现代理化检查如胃镜检查、胃黏膜活组织检查、HP检测等视为中医四诊的延伸,据此进行微观辨证,并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如此可提高疗效。但如何进行二者的结合,我们有如下经验可供参考:
胃镜检查:溃疡面褐色苔膜覆盖,边缘肿胀色红者,辨证为湿热内蕴,治宜清热除湿;胆汁返流者,辨证为肝气郁结,治宜疏肝理气;溃疡面灰白肿胀,幽门收缩功能不良者,辨证为脾(胃)肾阳虚,湿浊内蕴,治宜温补脾(胃)肾之阳,化湿;溃疡面周围有红晕,极少薄苔者,辨证为脾(胃)肾阴虚,治宜滋补脾(胃)肾之阴;溃疡面充血或疤痕形成者,辨证为淤血内阻,治宜活血化淤。
HP检测示:HP阳性者,辨证为湿热外感,脾胃亏虚,治宜清热化湿,健脾养胃;HP阴性者,辨证为脾胃亏虚,气滞血淤,治宜健脾养胃,行气活血。
1.3 整体治疗与局部治疗相结合
我们在临床上体会到,仅辨证论治是不能提高溃疡愈合质量的。必须在辨证论治的同时,对溃疡病灶的局部进行治疗,即用外用类中药内服如锡类散、加减生肌散、云南白药及珍珠粉、乌贼骨粉、三七粉、儿茶粉等。现代研究表明,上述药粉或药糊易于吸附于胃、十二指肠黏膜表面,对溃疡面形成保护膜,促进溃疡的愈合,从而达到敛溃疡、制胃酸、生新肌的作用。但选用这些药物时还得服从辨证论治这一原则。因此,PU的治疗,既要重视整体辨证论治,又要根据胃镜下黏膜相选药局部治疗,只有这样才能提高溃疡的愈合质量。
1.4 症效与病效相结合
症效即是止痛效果,病效即是溃疡愈合效果,症效是目的,因此,要提高溃疡愈合质量,就必须做到症效和病效的统一。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坚持辨证论治,比如以PU的主要症状胃脘痛来说,金铃子散、川芎、乳香、没药、白芷、白芍、甘草等都可以止痛,是否一概可以用之?回答是否定的,因为胃脘痛有气机阻滞,不通则痛者;亦有气血亏虚,不荣则痛者。就是不通则痛者之病机又有湿热阻滞,寒痰凝滞,淤血内阻等;不荣则痛者之病机又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之不同。因湿热阻滞者选用温胆汤加大黄,因寒痰凝滞者,选良附丸,因气滞血淤者选失笑散等。再比如珍珠粉、三七粉、锡类散都有收敛、制酸、生肌的作用,证不同,则选药亦不同。若为PU伴幽门不全梗阻者,多属湿热内阻,气滞血淤,宜选三七粉、大黄粉等,若PU位高,热象明显者,可选锡类散。由此可见,只有辨证论治,才能取得症效和病效。
1.5 调治相结合
现代研究表明,PU的病因与感染HP、服用NSAID、吸烟、精神紧张、过度疲劳等有关。因此,在药物治疗的同时,积极配合调养护理,如避免HP感染及服用NSAID、戒烟、调畅情志等,如此可进一步提高疗效。
2. 辨治思路
2.1 健脾养胃
脾胃虚弱不仅是PU发病及转归的关键,也是溃疡愈合后复发的关键。其原因有五:一是PU复发诱发因素之一是饮食不节,而饮食不节则损伤脾胃;二是脾胃有主司运化、化生气血、防御外邪的作用,为后天之本,诚如《脾胃论》云:“元气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既伤,元气不能充,而诸病由之生也。”创口难愈与气血不荣伤口有关;三是在PU的临床上,脾胃亏虚证候较为多见,其中DU、老年性PU尤为突出,如胃脘疼痛绵绵,得食痛缓,喜温喜按,食后腹胀,乏力,便溏,舌质淡或胖,边有齿痕等;四是无论PU患者表现为单纯脾胃气虚证,还是脾胃气虚合并湿热、气滞、血淤、寒痰等,采用健脾补虚或健脾与化湿、清热、行气、散寒、活血、祛痰等诸法并用,都是有效的;五是现代研究表明,健脾养胃之品如黄芪、党参、太子参、干姜、桂枝、沙参、麦冬、白术、炙甘草等具有抗胃黏膜损伤,增加胃黏膜血流和前列腺素E2,促进溃疡愈合等作用。因此,对于有脾胃亏虚证的PU患者的抗复发治疗,健脾养胃是根本治法。不仅对溃疡愈合后而脾胃亏虚之症尚未完全消失病人要守法继进,而且对无明显脾胃亏虚证出现的患者,也应重视调补脾胃,以期达到“四季脾旺不受邪”,提高机体抗溃疡复发的能力。
2.2 补益肾元
在PU复发因素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过度劳累。过劳则伤肾。脾胃属土,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肾属水,为先天之本,藏元阴元阳之府,脾阳需赖肾阳以温,胃阴尚靠肾水以滋,始能发挥作用。若肾元亏虚,则脾胃失于健运。因此,在抗PU复发时不能忽视补肾。现代研究表明,PU的复发与体质因素及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功能失调有关。补肾可以增强体质、调节HPA功能紊乱,同时通过对处于病理状态的核酸和环化腺苷酸有调节作用,促使各种酶活性及全身代谢获得调整,有利于组织修复,促进溃疡愈合。
2.3 清热化湿
感受外邪,特别是感受湿热病邪,阻滞脾胃,腑气不通,故见胃脘胀痛或痞满,口苦口黏,心烦口渴,不思饮食,嘈杂乏酸,恶心欲吐,舌红苔黄腻,脉弦滑,故章虚谷云:“湿热之邪始虽外受,终归脾胃。”治宜清热化湿,药选黄连、黄芩、山栀、苍术、半夏、茯苓等。现代研究表明,本病的发生发展与细菌、病毒感染有关,特别与HP有关。HP进入胃内后,定植于胃黏膜,与黏膜层和上皮细胞的碳水化合物部分结合,分泌中性粒细胞和单核细胞趋化因子,并刺激上皮细胞产生白细胞介素8,形成以中性粒细胞为首,继之巨噬细胞、淋巴细胞和浆细胞的炎性浸润,损害胃黏膜。上述药物能消除HP及其他细菌和病毒,促进炎症消退。
2.4 活血通络
著名中医学家董建华认为,胃为多气多血之腑,胃内气血状况直接决定着胃的强盛衰弱。凡情志不遂、饮食不节、劳累过度、湿热内阻等内外因素均能使胃的气血功能异常而导致血淤,故见胃脘刺激,夜间为甚,痛点固定,舌质暗及病程缠绵等。现代研究表明,溃疡底部及周围血管可见血管内膜炎症、血管壁纤维增厚或有透明性变,管腔狭窄,局部血循环障碍,供血不足,而导致组织细胞代谢障碍和病理损伤。这与中医的淤血阻络关系极为密切。因此,抗PU复发必须活血通络。方选丹参饮、失笑散、手拈散等。现代研究表明,上述方药可明显改善胃黏膜血流。这样一来,充足的胃黏膜的血流,则可以随时带走逆扩散到黏膜的H+。二则为保证黏膜细胞的快速新陈代谢提供丰富的O2和其他营养物质,维持上皮细胞的正常功能,从而达到促进PU愈合的目的。但使用活血通络药时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是适当配伍行气药,以增强活血之效果;二是不宜久用;三是脾胃虚弱者应和健脾益胃药配伍应用;四是属淤血伤络者选既能活血又能止血的药物如大黄、三七、丹皮、丹参、茜草等。
2.5 疏肝调气
在PU病复发的诱发因素中情志失调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情志失调,或因工作过度紧张、心情不畅,使肝气郁结,木失条达,疏泄因之不及;或因精神刺激,肝气不和,横窜为患,终致胃失和降。前者木不疏土,其性消沉,后者肝气横逆,木旺克土(二者治法不同,请注意),故叶天士曰:“肝为起病之源,胃为传病之所。”因此,在抗PU复发的治疗上,要抓住肝木和脾土这个关健,注意疏肝解郁、和胃清热。现代研究表明,在情绪应激影响下,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胃动力障碍、胃酸分泌过多、幽门括约肌功能失调,致使胆汁返流。而疏肝清热和胃之方药如小柴胡汤、左金丸等具有增加胃动力、抑制胃酸分泌、减轻胆汁返流、抗HP等作用。
2.6 根治伴随病症
在抗PU的复发治疗上,原则上强调辨证论治,调理脾胃肝肾气血,清热除湿等,但不可因此而放弃辨病论治,要重视对PU伴随病变的治疗,如酸相关性慢性胃病、胆汁返流性胃炎、HP相关性胃炎等,这些伴随病变若得不到治疗,则溃疡病很难治愈或愈合而复发。
2.6.1 酸相关性慢性胃病
其主要是指由于高酸分泌引起的十二指肠、胃、食道的糜烂和溃疡,当溃疡治愈后,其高酸分泌特性及黏膜糜烂仍是治疗的重点,其临床表现为易饥多食,空腹疼痛不适,进食后缓解,嘈杂烧心等,辨证多为肝胃湿热,肝郁脾虚等。治宜疏肝、抑肝、清热和胃等,配以煅瓦楞子、乌贼骨、凤凰衣、贝母等制酸之品。
2.6.2 胆汁返流性胃炎
其主要是由于幽门功能失调而致,涉及精神、应激、烟酒等诸多因素,最终环节是胃内环境改变,胃黏膜损伤。其表现为嘈杂、烧心、泛酸、口苦、恶心、嗳气等,辨证多属肝郁、胆逆、胃热等。治宜疏肝、利胆、清热和胃、通降,方选柴胡温胆汤、左金丸等。
2.6.3 HP相关性胃炎
其主要是由感染HP而引起的胃炎,其临床表现复杂,辨证多为肝脾湿热,肝胃不和等。治宜疏肝和胃、清热化湿,配以黄芩、黄连、大黄、土茯苓、虎杖、三七、延胡索、丹参、桂枝、高良姜等抗HP之品。
3. 辨治方法
根据上述辨治思路,我们将本病分为以下四型进行辨治。
3.1 肝脾湿热、气滞血淤
胃脘灼痛,嘈杂泛酸,口苦口臭,口黏口渴,心烦不安,恶心呕吐,舌红,苔黄或黄腻,脉弦滑数。
治宜清热除湿,行气活血。
方选自拟PU-Ⅰ方加减,药用:柴胡5g、黄芩10g、黄连5g、蒲公英30g、大黄3g、苍术10g、半夏10g、茯苓10g、海螵蛸30g、香附10g、川芎10g、三七粉(分冲)5g、延胡索10g、白芍15g、白芨10g、甘草6g,水煎服或制成水丸服用。
3.2 肝胃不和、气滞血淤
胃脘胀痛或痛窜两胁,遇抑郁或恼怒时加重,嗳气频繁,嘈杂泛酸,舌淡红,苔薄白或白厚,脉弦。
治宜舒肝和胃,行气活血。
方选自拟PU-Ⅱ方加减,药用:柴胡5g、香附10g、枳壳10g、厚朴10g、陈皮10g、三七粉(分冲)5g、延胡索10g、丹参30g、黄连5g、贝母10g、海螵蛸30g、瓦楞子30g、白芨10g、甘草5g,水煎服或制成水丸服用。
3.3 脾肾阳虚,气滞血淤
胃脘隐痛,绵绵不休,喜温喜按,空腹为甚,得食则减,遇劳则发,面色无华,乏力,或兼头晕,耳鸣,畏寒肢冷,泛吐清水,腰酸膝软,大便稀溏,夜尿频多,舌淡红,苔薄白,有浅齿印,脉沉细。
治宜温补脾肾,行气活血。
方选自拟PU-Ⅲ方加减,药用:党参10g、黄芪30g、白术10g、茯苓10g、淫羊藿15g、炮附子(先煎)10g、桂枝10g、柴胡5g、砂仁6g、枳壳10g、延胡索10g、当归10g、白芍15g、白芨10g、甘草6g,水煎服或制成水丸服。
3.4 胃肾阴虚、气滞血淤
胃腹灼痛,咽干口燥,饥不欲食,大便干燥,乏力,或兼头晕,五心烦热,腰酸膝软,夜尿频多,舌红少津或有裂纹,或兼淤暗,苔少或薄黄,脉细数或细弦数无力。
治宜滋补胃肾,舒气活血。
方选自拟PU-Ⅳ方加减,药用:太子参15g、沙参10g、麦冬10g、玉竹10g、枸杞子10g、白芍15g、黄精10g、佛手10g、木蝴蝶10g、白花蛇舌草30g、蒲公英30g、丹参30g、白芨10g、甘草6g,水煎服或制成水丸服。
若胃镜见溃疡面褐色苔膜覆盖,边缘肿胀色红者,加清热散寒除湿之品,如黄连、蒲公英、炮附子、桂枝、半夏、茯苓等;见胆汁返流者,加疏肝理气之品,如柴胡、郁金、香附等;见溃疡面灰白肿胀、幽门收缩不良者,加温阳化湿之品,如淫羊藿、桂枝、良姜、茯苓等;见溃疡面周围有红晕、极少薄苔者,加滋养胃阴之品,如沙参、枸杞子等;见溃疡面充血或疤痕形成者,加活血化淤之品,如丹参、川芎、延胡索、三七等。
4. 预防方法
(1)保持情绪乐观。
(2)饮食要有规律性,既不要过分节食,更不应饥饱无度,少吃或不吃对胃有刺激的食物。
(3)注意多种营养,提倡戒烟,特别是伴胆汁返流者应戒烟。
(4)应保持良好的休息及睡眠。
(5)可适当进行体育锻炼,增强免疫力,以利于该病的恢复。
慢性肾小球肾炎
慢性肾小球肾炎(chronic glomerulonephritis,CG)是病情迁延、病变缓慢进展,最终将发展成慢性肾功能衰竭的一组肾小球疾病。临床以水肿、高血压、蛋白尿、血尿及肾功能损害为基本表现。
1. 辨治要点
1.1 西医辨病论治与中医辨证论治相结合
CG属中医“水肿”、“眩晕”、“腰痛”、“血尿”等病范畴,其病因风湿热毒等外感或内生,损伤肾脾肝等。病位主要在肾脾肝等。病性为正虚邪实,正虚主要为肾脾肝亏虚,邪实主要为风湿热毒内蕴、淤血内阻。此外,患者的年龄(多见青中年)、性别(多见于男性)、精神状态(如情绪不调等)、生活习惯(如常进高脂饮食)、体质(如遗传易感性)等与CG关系密切。临床确定治则时,要全面考虑上述诸多因素,选用药物时,要认真参考中医药现代研究新成果,如选既有抑制免疫反应、抗炎、减轻肾小球内“三高”、抗血小板聚集等作用,又有清除风湿热毒邪、活血通络、补益肾脾肝等作用的药物。因此,临床效果良好。
西医认为CG病因主要有二,一为免疫反应(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及其介导的炎症而致;二为非免疫非炎症损伤,如肾小球内高压、高灌注及高滤过等,治疗一般为对症治疗,效果一般。
综上所述,我们主张在西医辨病基础上进行中医辨证论治,但如何进行,我们有如下经验可供参考:
1.1.1 西医辨病方面
主要是诊断和鉴别诊断。凡尿检查异常(蛋白尿、血尿、管型尿)、水肿、高血压病史达一年以上,无论有无肾功能损害均应考虑此病。
鉴别诊断:常需与继发肾小球肾炎、Alport综合征、其他原因肾小球病,原发性高血压肾损害等相鉴别。
1.1.2 中医辨证方面
(1)从病因入手
与免疫反应有关者,辨证为风湿热毒内蕴,气滞血淤,治宜祛除风热湿毒,行气活血通络。与非免疫因素有关者,辨证为肾脾肝气血阴阳亏虚,治宜补益肾脾肝气血阴阳。
(2)从临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