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一阵锣响后,当地有个叫“活阎王”的财主带着一家老小,双手捧着放有香炉的条盘,来到村头一棵老槐树下,又是作揖,又是下跪,恳求神树保佑,临走时,还在树上挂了红布条。
原来有个外地人,趁暴雨放晴,从老槐树上采了几把树苗子,为牟取暴利,谎称天神借雷公电母送来了灵芝。这消息传到“活阎王”的耳朵里,他喜形于色,决定要在老槐树上做发财的文章,就上演了合家祭神树的丑剧。
神树的传说像风一般传遍了九村十八湾,并越传越神,一时间,冷清的老槐树下人来人往,香烟缭绕,供品叠起。
没过半月,“活阎王”就在老槐树下盖起了一间神庙,还派了一个人专门看庙,收取火纸蜡烛钱。
“活阎王”家有个长工叫董叫,他看到这座神庙像张开大嘴的妖怪,吞噬着人们的血汗,养肥了“活阎王”,有些气愤不过,就找到了行侠仗义的皮日休,把“活阎王”所玩鬼把戏的底细说得一清二楚,让他帮助想个办法,免得人们再上当受骗。
皮日休想了想,说:“你把村里的青壮小伙串联几十个人,按我的眼色行事,保证当众戳穿‘活阎王’的鬼把戏。”
董叫答应了一声“好”,便邀人去了。
这天,夜深人静时,村头老槐树上突然响起了锣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们。大家听到有人在高声呐喊:“快来看!神庙里捉到一个鬼呀!”
大家都点燃火把,手持家伙,把神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人们透过火把,看到老槐树下吊了个怪模怪样的菩萨,不知怎么回事。
这时,皮日休高擎着火把,指着被吊的菩萨说:“父老乡亲们,是‘活阎王’假借老槐树有神灵建下这座神庙,利用这个木头菩萨欺骗大家,盘剥乡邻。如果不相信,大家可以看看证据。”他把手上的火把晃了一下,董叫率一帮小伙子押出一个干瘦的人。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活阎王”派的守庙人。只见这瘦猴挑着一副担子,一头箩筐,一头是油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守庙人被押在老槐树下那吊起的木菩萨旁边,皮日休当众审问道:“我们已经知道榨取大家血汗的恶人是‘活阎王’,与你关系不大,你要照直讲才能放你,代人受过实在是划不来呀!”
瘦猴子转动眼珠一望,火把下的只只眼睛都饱含愤怒,连声回答道:“是是是。”
“当初盖神庙的时候,‘活阎王’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盖一座庙比开个烟馆强多了,可以赚一大笔钱。”
“你当众说清楚,‘活阎王’是怎么装神弄鬼盘剥人的?”
瘦猴子见众怒难犯,被迫交待道:“东家命我向前来敬神的人收钱,没有钱就收东西,收的这些东西,让我三天拢一次,实物送到东家仓库里,钱收到再去放高利贷。”
皮日休又晃了一下火把,董叫上前揭开箩筐上盖的布。人们看到,一头是白米,一头是香油。在那白米堆上,还放着一个红布包。有人将布包解开,里面包着两块缺了边的银元。
这时,有位拄拐杖的老人捧起那两块缺了边的银元愤怒地说:“我儿子身患重病,今天早晨去求神,没法子,向‘活阎王’借了三块银元敬神,他当即扣了一块作为利息还不算,还给了两块缺了边的。想不到,是他这个黑良心的家伙变着法子骗人啊!”
“对。”皮日休上前对众人说,“吃人不吐骨头的‘活阎王’立了木菩萨,修个神庙,肥了他自己害了我们大家,不如来个斩草除根,免得糟蹋我们的钱粮。”
皮日休手持火把,点燃了木头菩萨。
董叫带着一帮小伙子,忽啦啦将神庙连夜捣毁了。
大伙望着“活阎王”盖的骗人的神庙被砸了,木菩萨被火烧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四方。
☆皮日休:晚唐诗人,以参加黄巢农民起义而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