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我的心理咨询专线铃声再一次响起之后,一位女士倾诉的闸门大开,几乎是滔滔不绝:
我是个将近40的职业女性,本该成熟的我,却深陷非常复杂的感情的旋涡。
我和丈夫是自由恋爱的。那时我们一同在一家工厂。应该说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为了发展,我们各自去读成人大学。毕业后我应聘考上了公务员,进了政府机关。我步步向上发展,丈夫却步步走下坡了。结婚以后,他完全不再是我想像中的样子,不再要求上进,还学会了打麻将。他的性格比较内向,我们对生活的观点差距很大,你说东,他说西,根本无法沟通。
我读成人大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同学。他是一家工厂的技术人员,比我大9岁,透着30多岁男人的那种成熟。他很关心照顾我,把我当成一个小妹妹。那时我对婚姻还开着美好的憧憬,因而与他只是一种非常纯洁的友谊。
大学毕业后,我们各自成家,来往不多了。他发展很好,不久担任了厂里的领导。后来,又凭着自己的技术专长办了一家自己的工厂。就是在这时候,因为业务的需要,经我介绍,他和我丈夫的厂子开始了业务的往来,而我的工作又可以提供诸多的协助和方便。这样,他与我的交往自然又密切了,工作上的一些烦恼经常一起沟通。慢慢地我感觉对丈夫不满意了。他说他与妻子的关系也不好。这样,由于过去的感情基础,我们很自然而且很快地走到一起了,从心灵到身体。到今天已经整整10年的光景了。我们两人很默契,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各自的工作和事业都做得很好。
我们在一起都很注意,很小心,所以,多年来我丈夫一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表面也平安无事。但我知道这是对丈夫的背叛,心里也是不安。我感觉这样过日子很不好受,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慢慢地一种想法在心头萌生,我想和他成为合法的夫妻。随着我们的亲密接触的增多,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但是,当我说出这想法的时候,他没有说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但是,他说事业还没有做好,孩子还小,不能让孩子受影响。他可能是把事业看得更重一些。如果从事业角度说,对他的事业,我敢说比他妻子更有帮助,许多事情他妻子都不管,都是找到我来帮忙。他事业上曾经有过失败,是我救了她。可能因此我对他要求过高了,总是认为我们更应该有理由走到一起。但是,他依然不同意,说要等两年再说。
可是,我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安了。慢慢地我觉得没有了希望,觉得我们走不到一起了?他好像只想我们这样好下去就行了。可长久这样下去算怎么回事呢……
女士诉说的时候我一直静静地当一个好听众。至此我才插话说:就是说,十年来你一直沉迷在一个梦中,但是,你意识到梦想成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女士肯定地说:是的。后来事情更复杂了,我发现他对他妻子并不如同他说的那样,她们夫妻感情很好。一次,他带他的亲友来我这里,还有他的妻子。我作为东道主自然应该招待。但是,当大家围坐在席间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样子,特别是他对他妻子的亲热,让我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外人,一个多余的人。看到这一切,一种被人利用被人欺骗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强忍着难受,昀后还是流着泪回家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说昀爱的是我,但是眼见的情境怎么却是这样……
我再次插话:何止是眼见的情境?就凭10来年他只把你当情人,已不难相像他与妻子该是怎样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真的把妻子打入冷宫?
女士沉静片刻说:是的,我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我感觉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我无法诉说心中的痛苦,就写在了日记里,结果被丈夫发现了。于是,事情非常糟糕,丈夫也很伤心,要离婚。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一次,我再次提出让他离婚的事情。他还是坚持说,不能离婚,等事业做好了,有钱了,我们两个再远走高飞到外面过日子。我期望着,等待着,尽管非常渺茫。
自从丈夫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我们分居半年了。后来因为孩子出了事,我又找到丈夫,我们又在一起了。但是,丈夫觉得受伤害太大了,我也没有了感觉。现在,我真的不知何去何从了?我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我只能实话实说: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怎么可能有两全其美?
女士似有醒悟,又继续诉说: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再次给我打击。他和厂里新来了一个女孩有了那样的事。我气愤到极点,再次强硬地要求他赶紧离婚和我再一起。他竟然说,逼别人离婚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他怎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此刻,我不得不直言相告:既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既然这样的事都发生了,你还不该惊醒?如果说,以前你们的关系还蒙着一层似乎美妙的面纱,你还可以蒙蔽自己,现在这层面纱已经揭开,一切都赤裸裸地摆在你的眼前了。你陷入尴尬的梦境已经10年,人生能有几个10年?即使单就本能说人也应该保护自己,现在醒来一切都还来得及。险境就在眼前,难道你真的永远不想睁开眼睛,真的永远不想从梦中醒来?
女士沉默了,沉默好长时间后终于说:谢谢,我会好好想想的。
放下话筒后,我心绪难平。心理咨询师从来不认为一定能够帮助所有的人,因为昀后走出误区要靠自己。我再次感到,女人陷于意乱情迷之中,是那么难于从梦中醒来。我们不必对婚外情给予简单地道德批判。问题是,女士此刻的心弁已经很难说是两情相悦的婚外情,而是一种盲目而偏激的固着心理了,缺少足够的理性和灵活性。我不能肯定,我们的沟通之后女士是否不再沉迷梦境。但令人欣慰的是,女士的主动求询,总是走出迷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