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以巨大的思想勇气,继承了古代优秀的传统思想,又以今文经学微言大义的手法,揭示了封建专制主义的腐败黑暗,呼吁社会的改革更法,宣传了民主主义的启蒙思想,掀开了近代思想史新的一页。
龚自珍(1792—1841),晚清思想家、史学家、诗人。一名巩祚,字璱人,号定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他生平诗文丰富,后人辑为《龚自珍全集》。
龚自珍出身于一个官僚家庭。他的外祖父是著名的文字训诂学家段玉裁。龚自珍幼年曾跟随外祖父学习文字训诂学。但是,在封建社会危机日益严重的情况下,龚自珍并没有沿着汉学那套考据、训诂的路子走下去,而是关心现实的社会政治,大力提倡“经世致用”之学,主张改革弊政,提拔人材,以安定社会。外祖父段玉裁看到他23岁时写的四篇《明良论》后,曾十分赞赏。然而,龚自珍的科举仕途并不顺利。直至38岁才勉强中了个进士出身。
龚自珍一生始终任一些闲散的小官职,还不断受到当权保守派的排斥。但是,他始终关心政事。1838年冬,林则徐前往广州查禁鸦片。龚自珍曾写信给他送行,表达支持之意,并提出许多建议。1839年他被迫辞官,但仍十分关心时局。两年之后,龚自珍在江苏云阳书院猝然去世。
批判天人感应,却过分夸大“自我”
在《周易·系辞》中有这样一句话:“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这是方士们用以鼓吹天人感应说的重要经典理论根据。龚自珍对这句话作了全新的解释。他认为,这句话中的“吉凶”是指天象本身的各种变化,而不是指社会或人事吉凶之事。龚自珍批判天人感应说,否定天象变化对社会治乱、人事吉凶的作用,这和他强调人材的作用、人为的努力等思想是一致的。然而,龚自珍又过分夸大了人的主观作用,他说:“众人之宰,非道非极,自名曰我。我光造日月,我力造山川,我变造毛羽肖翘,我理造文字言语,我气造天地,我天地又造人。”这就把个人的自我力量夸大到创造天地万物的地步了。此外,他还说:“心无力者,谓之庸人。报大仇,医大病,解大难,谋大事,学大道,皆以心之力。”认为“心力”能创造一切、改变一切,这是龚自珍受佛教夸大“自我”、“心力”的作用的思想的影响。
“宥情”“尊情”
龚自珍从性“无善无不善”的观点出发,坚决反对宋明理学家把“情”看作“人欲”的说法。他认为,“情”是属于人的“自然”本性中的东西,是一种自然、真实的感情,因而也是“无善无不善”的。在他看来,对于这样一种感情,应当宽容、尊崇。龚自珍这种“宥情”、“尊情”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包含有尊重个性、解放个性的意义。
事物是相倚相成的
龚自珍的思想中还有一些“事物相倚相成”的朴素辩证法因素。他说:“万事不自立,相倚而已矣。相倚也,故有势。万理不自立,相譬而已矣。相譬也,故有辨。”可是,他对这些思想并没有加以发挥,因为他对于运动变化的看法,认为只有渐变,没有突变,甚至认为事物的发展变化虽然可分为初、中、终三个阶段,但其实“终不异初”,“三而如初”。意思是说,事物经过三个阶段变化,最后还是回到出发点,这样就陷入了循环论的泥坑。
延伸阅读
龚自珍以诗“炸”醒思想界
龚自珍所处的时代,是我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面临崩溃没落,逐渐走向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的转折阶段。清统治者将皇权专制发展到了顶峰,他们不但把所有的臣民当成奴才,大兴文字狱,而且通过“论资升迁”的选官用人制度,训练出一大批效命于皇室的忠实鹰犬和唯唯诺诺的庸官。
龚自珍对此深恶痛绝,在道光十九年(1839)写下了一首思想锐利的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他热切地盼望中国能出现一场大的社会变革,让社会上下呈现一派蓬勃生动的气象,每个人都能自由地参与创造新的局面。这对当时腐朽黑暗的封建专制和沉闷的思想界而言,无疑就像一声炸雷,使人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