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天涯大吼出声，那肥胖的族长却乐了“正如你所看到的，你师父，是月神身边的女人又如何，还不是要承欢在本族长的身下。”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天涯整个人就向族长冲了过去，清明在他身后急忙拉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天涯，不行，你不能，整个羌夷族都在他手上，天涯，不能！”
天涯的拳头慢慢的收了回来，他轻轻拂开师父的手，转身就离开了这个他本不该来的地方，他步履踉跄，好几次都差点跌倒，清明却站在他的身后，一动没动，只是眸内溢满了泪水。
清明死了，死于自缢，因为方白看到她脖子上面一道紫黑色的勒痕。
天涯跪在了冰棺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具尸体，好像要将她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还是方白去过的山洞，但可能因为是才开凿的原因，只有冰棺，也无石榻，墙壁上挂着白色的纸灯笼。
洞外传来脚步声，天涯浑然不觉，只是认真的用手指描绘着冰棺里的人。
那个人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待看到洞中景象，气的手指直颤“你逼死了她！你逼死了清明！这下你高兴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冰棺前跪着的人不动如松，一张俊美的面庞也似染上一层冰霜，他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从容，但听在人的耳中却形如一只看不见的鬼爪，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告诉你，随时，就能掏出你的心肺。
肥胖的男人自是未将他放在眼中“你这么想让我死？我死了，你可就救不活她了。”
果然，一直冷静的太过可怕的男人欣喜的抖了一下长睫，扭头看向来人，紧了眉心。
“哼，你到底不是羌夷氏的族人，我族中秘术，你又知道多少。”
天涯又赶紧起身，踉跄几步上前抓了肥胖族长的衣襟，咄咄逼问道“有何办法？有何办法？！”
“上有城池，下有阎王，人有人道，鬼有鬼桥，只要将她未走远的魂召来，并以尸毒养魂，让她活过来，不是问题。”
天涯的喉咙咕嘟咽了一口唾沫，一双刀裁美目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气“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那族长百无聊赖道“本族长说的都是真的，当然，如果在她复活之后，你再怪她……再把她逼死，本族长可就没什么办法了。”
男人脸上一脸悔色，他哆嗦着唇瓣，喃喃自语“我不该，不该，我不该怪她，因为，错的不是她，是你！是你！”
族长嘿嘿笑了起来“你师父死了，你本可以取代她坐上祭司之位的，也可以取代她与本族长……”
“住口！”
族长的笑容在暗沉沉的石洞内被无限放大，看着这张变态的笑脸，方白真想上前将他撕破，奈何，在这场梦中，自己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能插手的旁观者。
清明醒过来的那天天涯还是跪在冰棺前，他憔悴了很多，苍白的皮肤，猩红的唇瓣无一不昭示着他这几日耗费的心神，终于看到那双眼睛睁开了，他欣喜若狂。
然而他心底的大喜大悲皆未表现出来，化作一行清泪，喜极而泣，滑下他堪比任何女子都美丽的面庞。
清明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峻拔的弟子跪在面前，黑色的长发铺陈了一地，如静水一般惹人遐想，而他那张脸美丽的几乎透明，却因上面流下的泪痕让她心痛到极致。
“天涯……”她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尚未完全恢复的她似乎还不能顺利的说话。
跪着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她扶起来，再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时，心底一片冰凉“怎么会……”
清明看看他，又看看他放在自己腕上的手，无奈苦笑道“没用的……”
似乎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睁开眼睛一样，清明再一次说道“你不该，救我……”
她声音沙哑无力，眉目之中带着悲悯之色，似乎对于自己突然活过来并无欣喜之色，且在意料之中。
天涯紧紧攥着她的手，眸中却是满满的不甘“师父，我一定会找到将你彻底救好的办法！”
清明反倒摇头道“这是作孽你知道吗……救我一命，养尸地中又要多添多少生魂？”
“我不在乎，”天涯目光炯炯的看向她道“师父，我不在乎，只要你……”
只要你能活着，能好好的，能让我看得见，摸得着，不求其他，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愿望……
方白鼻头泛酸，是啊，为了情之所钟，纵然修成罗刹恶魔，那又怎样，自己都不会在乎，外人更是无法评说一二。
隐隐约约觉得眼眶里渗出了泪来，方白想伸手去擦，却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终于抬起来了，一睁眼，眼前却是青纱帐，竹木床。
这里，是羌夷氏天涯长老居住的地方，这个房间她住了这么久，再熟悉不过。
阳光透过窗台的竹缝洒进室内，可以见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方白坐起身来，薄被从身上滑落，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难受，好像整个人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碾压过一样。
醒来才觉得有些饿了，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么长的时间，刚要下床去，就听外面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听不清楚，窸窸窣窣的，声音还特意的用什么法子给压低了，让她无法辩解。
听了一会，方白自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把掀开被子跃下床去，三下两下的将外衣穿好，拿起长剑就向外面冲去。
说话的人站在天涯长老的门口，看到方白突然出现在眼前，吓的一个哆嗦。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羌夷氏的另外三位长老。
方白走上前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三人面面相觑，待看到方白开始转动手上的长剑了，其中年轻一点的人才开口回道“族长说，大祭司奉月神之命，虢夺天涯长老之职，升天仪式就在今夜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