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以在让你出了养尸地之后不能使力的东西。”
胖族长眨眨眼,又逼方白去吃这种类似软骨散的东西,方白看着他笑意吟吟的,一时间还真觉得盛情难却。
就在那药丸即将送进嘴里的时候,突然,方白反身往地下一躺,用仅能活动的嘴巴和牙齿,一口含住了剑刃,向那胖男人直直刺了过去。
只要杀了他,或者伤了他,这门就关不上了,她总有办法出去。
然而电光火石间,胖族长向后一躲,想必是他肥肉太过厚实,一剑划过去,只造成了一点皮肉伤,接着就被他踉跄躲过,再行刺杀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好啊,好烈的女子!好烈的女子!”
身上受伤了,也不知伤口深不深,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他惶恐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又向石洞深处望去,踉跄的退了出去,石门轰然合上,方白再一次被黑暗包围,只有散落的月明珠散发出并不明亮的光芒。
完了,这下连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方白恨恨的吐出嘴里的剑,口中一股腥甜的气味,想必嘴角是被割破了,唉,真是流年不利。
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方白浑身不能动弹,只能躺在那里等死了。
养尸地,养尸地,这三个字一直在方白的脑海中跳动,跳了多长时间她不记得了,因为她逐渐的连嘴巴都变的麻木起来,连脑袋都无法思考,彻底的,闭上了眼睛,躺在这被称为养尸地的冰冷之所。
“琳琅……”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琳琅,睁开眼睛。”
她是方白,不是琳琅,那个曾沾染着过往血迹的名字已经被她从身上彻底的拂去了,她现在明明是方白啊。
“琳琅。”
是爹,还是娘,难道是莫良宵,只有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莫良宵,莫良宵,你在哪,你只是在躲着我,是不是?
唇瓣微微张开,想要吐出一口气来,却将一口凉气吸到肺中,让她整个人打了一个寒战,冻的不轻。
这一冻,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看清了那个叫着自己名字的人。
这个人有着饱满光洁的额头,如月神一般出尘典雅,她俯下身子看着方白,让方白受宠若惊。
“清,清明……”她唤着她的名字,想要从地上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清明慢慢扶着方白坐好,她觉得自己身体冷的快要和清明一样了,或者说,自己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些……”
方白很糊涂,甚至连眼皮都没完全的睁开,而神智更是不允许她去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听清明继续说道“也许,这也是命吧……让你注定要背负的一切都无法逃离。”
要背负什么,要逃离什么?
方白茫然的看向这白裙的女子,看到她的身上散发着莹润的白光,漆黑的石洞里面飘来一丝一缕的白色雾气,慢慢的融入了清明的身体,好像她的这个身体就是由所有的雾气组成了一般。
“你听到了没有……”
方白恨奇怪,听到什么?
清明又继续说道“他们在哭泣,在控诉,在尖啸……”
方白还是很糊涂,明明这里安静的除了她在说话之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清明一抬手,一缕白雾从自己指间穿过,融入她的身体里“这里,每一个灵魂都在歇斯底里的挣扎,想要回到阳世,或者是,想要毁天灭地,也许我也会变成这些怨魂中的一缕。”
白色的雾气穿过方白的身体,方白冷的直哆嗦,看着那雾气又融进了清明的体内,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回事?这些,到底是什么?”
清明浅然一笑“这些是死在这里的人的生魂,羌夷氏族长才掌握的一种炼毒之法,将这些鬼炼成了毒,再以毒养魂,我,便是这么活过来的……”
这些都是?
方白想起自己踩碎的那些蛹壳,里面渗透出来的雾气竟然是魂魄,那种本不应该出现在阳间的东西,想想她就冷的牙齿打颤。
“以毒养魂,他,他要做什么?!”
清明笑道“以前,这在羌夷氏算是一门禁术,一直关在祭祀台之内,只有族中犯了错的人才被丢入这里自生自灭,后来,为了在中原获取更多的利益,羌夷氏的族长便取这至毒养着毒人,毒人没有思想,只会听从命令用手将敌人撕碎,这便是羌夷氏五毒手的由来。”
只知道羌夷氏被称为五毒手,但方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而且,这么厉害的毒人在江湖上并没有见到,难道还没有流入中原?
“江山动荡之后波及偏安一隅的羌夷族,”大祭司似乎猜到了方白的疑问“这项秘术就逐渐失传,但是……族长明知这里的恐怖,这里遍布毒气,他还将犯错的人关进来继续养着,若是侥幸不死,他便收为心腹,或者……”
她没说话,好似难以启齿,好在方白虽然迷迷糊糊的,但也还算聪颖,立刻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个族长这般好色,肯定不知这样恐吓欺骗过多少族中女子了。
而她,面前的这个女子难道是也曾经像自己一样被关在这种地方,最终万不得已的向族长妥协?
方白挣扎起来,好在醒来后身体不再那么麻木,虽然还是冰冷无比,但起码她能够行动了。
清明的手扶着她,问她道“可以走吗?”
方白往前迈了一步,虽然双腿如灌铅一般,但这种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转头向石门开启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夜色漆黑,如一只大张的口想要将她吞噬。
她怔住了,胆小了,畏惧了,好像周身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是啊,身边的女子是一个死人,她又处于一个不见天日的石洞中,又怎么会这么顺利的离开?
“怎么不走了?”
方白一把将苍白的女子推开,踉跄后退几步,背部抵在石壁上,碾碎的肉虫黏腻湿滑的粘在她的身上,她却全然不顾,只是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