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本一只脚刚踏回百花楼,眼珠子就险些掉出来。
“……”罗本又是心酸又是激动,心里嘀咕着这才是印象中的青楼吗?
只见台上那位姑娘春娇粉面花含露,杏眼蛾眉柳带烟,檀口樱唇吐香舌,飘扬翠袖,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一袭金莲罗绛裙坠在地板上。
只见琵琶香肩泛玉骨,半露酥胸白似银,肘膊凝胭引蜂蝶,腰肢肚皮软又绵。
这,不正是后世一度风靡酒吧会所,而他却还无缘一见的“脱衣舞”?!
罗本睁大眼睛,额上泌汉,只觉得小心肝砰砰乱跳,呼吸都快停止了。
罗本站回曹操身后,低声道:
“办好了。”
曹操点头,也不看他,望着那姑娘一脸沉醉,又是欣赏又是可惜,道:“哎,先看戏吧。”
那姑娘翩翩旋舞如花仙凤蝶,忽然,又如断翅的蝴蝶,失魂般跌落在何士的身上。
百花楼一阵惊叹!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盯着何士,恨不得把自己换作他,好一饱如此艳福。
但——
何士面容一板,眉头紧皱,“嚯”地一声立起,袖摆飞扬,硬生生将姑娘甩倒在了地上!
“啊!”
大堂一众客人惊得站起来,乖乖,这公子竟如此糟蹋美人儿。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曹操轻不可闻地叹息。
罗本知道他的意思。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何家乃是皇亲国戚,大公子何士又是士林标榜,说不得要讲体面规矩,这小姐姐想用近乎淫荡的脱衣舞来引诱何士,何其不智。
不过罗本却道出另一种看法,说道:“这也许是这小姐姐在赌呢?以这小姐姐的姿色,在百花楼顶多中等偏上,摆开了,也不过是百花楼花蜂浪蝶里的不起眼的一只,要想出名,只能一搏了。成王败寇。赢了便是母鸡上枝头,一朝化鸾凤,输了吗,顶多就是个妖艳贱货,说不定还有人就好他这口。”罗本说完最后一句,眼睛看着曹操,有意无意,似有所指。
曹操尴尬的白了罗本一眼,心中却也觉得颇为在理。
那姑娘如一株被风摧折的野花,半躺在地,脸上却仍是喜笑吟吟,妩媚娇艳,忽的犹如灵蛇一般又扑在了何士的身上,玉笋纤纤的指尖儿轻拢慢抹抚上他的大腿,缓缓地、柔媚地向上游走。
朱唇呢喃道:“何公子……”
她既然已经赌了,就要一堵到底。
另一边。
罗本望着仍在努力争取的小姐姐,心中一阵凄然,一阵无奈。
无意识的,他又去看那个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正在凝视他。
他似乎一直在凝视他,眼底似笑非笑,想是要看罗本如何动作。
这次,何士没有动。
动的是他妹妹何香!
她一把揪起那姑娘的长发,翻掌两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姑娘的脸颊顿时肿起来,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贱人!”何香冷喝,“你很喜欢脱衣服勾引男人对不对?好,姑奶奶今天就让你脱个干净!”
“刷——”
那姑娘的衣裳被何香扯成碎片,顷刻间,只剩下艳黄的抹胸和底裤!
“不!”
那姑娘惊恐地蜷缩起赤裸的身子,嫩白的娇躯在灯光下瑟瑟发抖,比起方才的魅惑动人,更多了一份我见犹怜。
何香嘴角含春,眼底泛起一丝动人心魄的笑意似远山含黛,竟比脚下的姑娘还有媚上三分,芊芊葱指勾起那姑娘浑如惊走玉兔的俏脸,脆生生道:“哟,还有些零碎,一并脱了吧!”
伸手向那姑娘的抹胸抓去!
罗本已经默默闭上了眼睛,胸口似有一股热血涌出。
握紧拳头便要急喝——
空中飞起一件黑色衣裳。
轻飘飘越过众人头顶,罩在颤抖恐惧的那姑娘身上。
那姑娘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它紧紧裹住全身,泪水,疯涌在黑色的衣襟上。
何香震怒!
凤目圆睁向大堂右边角落瞪去,见一虎背熊腰的汉子仅着中衣,神情不卑不亢,那姑娘身上的黑衣显是他掷来的,不禁诧声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妹子!”
何武却突然止住她的呵斥,横肉纵横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向何士递个眼色。
电光火石间,他已认出了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身侧坐着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许虔。
许虔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龙虎山。
当今世上,所有人都听过一句话。
天即帝王宅,地为龙虎盘。书生争底事,农家足鸡豚。
帝王宅自不待言,乃是庙堂天子,而龙虎山稳坐道门的第一把交椅,江湖黑白两道都要看其颜色。
何武正是清楚许虔乃是道门龙虎山的真人,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