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想法总是千差万错,这在任定祖看来有时一种折辱,说来任定祖的年纪是要长祝公道不少,自负苦练多时,却仍是可越是发觉自己难抵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这就像是在说自己是个庸才,任定祖历来信奉‘勤能补拙’,在此之前也不过自觉儒门之中也就一个皇甫义真,那时自己尚有不及,谁之今日却才真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庸碌,顿时厉声呵斥道:“‘虎贲骑’听令,立刻取了刘豹性命。谁敢救助逆贼这杀无赦!”言外之意——我阻不住你,可你也别想救下人来!
而此时,那刀者也动了……
而与此时,为‘虎贲骑’所围的刘豹也是渐感不支,身形是摇摇欲坠。‘虎贲骑’得‘定祖先生’之令已是慢慢围上来,只见一道身影从来而降,‘风虎骑’历来训练有素。那立时众人已是长枪在手,长枪朝天上一刺,那白色的枪口泛着寒意,十八柄长枪却直如铁锋丛林的声势。可如此还是没有挡住那突来的刀者身影。
立时马鞭之声再响,虽有此等变数,可‘虎贲骑’可称百战之师岂会畏惧,十八匹马立时散到二十长之外,这样的距离是最适合冲锋,只看刀者来势,虎贲十八骑已知他不是庸手,可‘虎贲骑’纵横四境未曾有败,敢掠其锋芒者必死!
‘虎贲骑’众人杀机以动,长枪所指杀意浓密,这寒意竟连十数丈之外的罗本也觉出一股寒意。
刀者扶住刘豹遥视风虎骑,缓缓道:“这皇甫嵩治下‘虎贲骑’果然了得,看来今日却是不好脱身啊。”就在此时,便听虎贲十八骑齐声道:“击—!”,立时‘虎贲骑’三人一组,枪锋互抵,但见去势如风奔腾如雷。
张玲珑惊咦一声:“六合带甲”,这等阵势张玲珑曾在兵书之上见过,据说此“六合带甲”的骑兵围猎之法乃是大秦杀神白起以兵家武技所创,但见铁马迅疾如风,万物尽肃杀,骑手长枪互抵之间竟是雷光电火、风雷相济,试问六合如带甲,四野之间能相抗?
春秋之杀,戢武;六合之戮,弭兵。
此言乃是皇甫嵩『稷下学海』求学之时所书,那时皇甫嵩年岁还不及弱冠之龄,说来虽是有大志,可彼时说来这关城、戍边也多是他想象之事物,与情、与景也多显少年人的模仿和拟构,可如此之诗却也能说是如今‘北军’的真实写照。或许,这世事皆是有一个玄之又玄的干系,这皇甫嵩早年诗文中的‘枪锋’、‘击剑’也是自有照应,所对应的可说便是‘虎贲’、‘胡骑’。
而在此时此刻,兖州这片原野之上,‘虎贲骑’十八铁骑长枪霍霍虎势雄哉,众骑者皆皆是出自『稷下学海』‘御部’,因此这长枪击技学的便是‘弭兵之戮’,顿时枪锋要电火、奔腾走雷霆。
虽是受伤颇重,可刘豹也能看出众‘虎贲骑’骑手已动杀机,对着刀者急忙道:“刘豹今日早存死志,恩公无需担忧我之生死,恩公暂离此等险地吧,刘豹临死何干再拖累他人。”
独眼刀者看着冲锋而来的‘虎贲骑’,开口言道:“小娃娃何必说这等言语,今日其实自涉险地的非是你、我二人,而是…眼前这一干‘虎贲骑’。”言语之中是不紧不慢,面对奔若虎腾的‘虎贲骑’竟是显得视若无睹。
刘豹虽是心知刀者击技显是胜过那‘定祖先生’,可常年和‘虎贲’交手,他却是知道这一众骑便是单打独斗也成的上好手,如此十多骑合击,非是艺高人胆大便可如何,心中正自不住焦急。就在这时却听刀者言道:“看,起尘了!”
起尘了!
——刘豹实在料不到独眼刀客忽然会说这么一句话。
若是有风自能扬尘,但是此时此刻,众人所在却是茫茫雪原之上,积雪之厚便是‘虎贲骑’骏马奔腾也不过带起积雪而已,何来这‘起尘了!’一说,刘豹也算是久经历练的人,在刀者的话里自己也读出一种郑重,显然这一句‘起尘了!’非是闲言一句,可面对扑杀而来的‘虎贲骑’,便是‘起尘了!’又能如何?
然后,刘豹便将自己的目光从刀者移开,转头朝着枪锋霍霍、奔腾而来‘虎贲骑’看去,一看之下还真如是如刀者所说‘起尘了!’,只是刘豹想问这扬起的尘土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这扬起的尘土显得如此诡异。这是又听刀者开口道:“‘尘埃千仞、狱海成龙’果然是他,看来这被困许久的潜龙真的是破渊而出了!”
刘豹听着刀者的话心中自是一震,喃喃自语道:“‘尘埃千仞、狱海成龙’”看着扬起的尘沙之色,刘豹心中更是剧烈震动,然后慢腾腾的说道:“忉利狱龙!”只见眼前这‘尘沙之色’骤然一盛,天空之中像是爆出一个沉郁的闷哼,可见的‘尘沙之色’毫无规律的飞舞,然后便听到凄厉的马嘶之声洞彻人耳,血红之色飞溅而出,这眼前的‘尘沙之色’竟像是无数的魑魅魍魉在乱舞,伴着飞溅的血色,更像是有人在用鲜红描述妖魔鬼怪之横行,‘嘭’的一声可见的‘尘沙之色’立时散开。
刘豹便看到原本还在奔腾的‘虎贲骑’骑者自马上跌落而下,而众骑手眼中还带着茫然,显然此刻还是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待这些骑手自马背之上跌坐地上之时,那些原本还在奔跑的骏马才倒毙在雪地之中,众骑手这才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在刘豹听来,众骑手的惨叫之中其实更多的倒是带着一种恐慌。
这时跌坐地上的一个骑手首先醒悟了过来,可当他想去握紧手中的长枪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拿不起地上的枪,他惊呼一声:“手!我的手!”,剩下的骑手也为这一声唤过神来,然后众人目视自己双手,只见便见手腕处慢慢裂开一道缝隙,开裂的皮肤之下,有血自血管之中喷溅而出。方才威势升腾的十八骑,竟然在一瞬之间马匹尽皆倒毙在地,而众骑手双手手腕也为人削断!
作为此次缉捕刘豹的主事者,一侧的‘定祖先生’任安半天才回过神来,语待颤抖的问道:“谁—你—你是谁—谁?”向来自付文采、武道皆有成的定祖先生在惊骇之中言不成调,呆滞的转动着脑袋,似要搜寻出一个结果来。
这时边听一个人道:“你是想见见在下么?”说话的正是一名中年儒生。
任定祖一声惊愕‘啊!’,他料不到这人竟在自己背后,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动作,任定祖扭转身形,然后他便看到一个笑脸吟吟的儒生,在略显散乱的头发下,任安隐约看到来者的眼朣,然后他有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啊!’,最后两片嘴唇像是在打架一般,用难以言说的口气道:“是—是你,是你—太平道主张角。”
张角倒是想不到这人竟识的自己,随即问道:“嗯,你是何时见过在下?”
任安语带惶恐之神情,颤抖这说道:“当…当年百家争鸣会上,任…任…我随侍恩师身侧,远远的看过道主一眼。”
张角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你师傅姓孔还是姓丘?”
任安立时回道:“家师姓孔,名宙,字季将。”提起自己师傅的名字才能让任安呼吸略微正常了一点。
张角‘噢’了一声,说道:“南儒两大宗门宿老之中,孔先生也算是个正人君子。”然后看了一眼萎顿在地的‘虎贲骑’众骑者,续道:“你们走吧,再替我给皇甫嵩带句话,老夫‘太平道’随时敬候他‘荡世天怀’。在下素来有‘大贤良师’之名,也想知道他的天怀其高几何?”听到这话任定祖悬空已久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然后扶起萎顿在地的中众骑手缓缓而去。
就在任定祖离开不久,满身是伤的刘豹却是朝着张角磕头深深一拜,言道:“晚辈见过大贤良师!”
张角先是冷哼一声,片刻之后才道:“胡汉素有瓜葛,这一声大贤良师我是不敢当。”
刘豹已经是听张角言外之意,不敢多言,虽说张角这话说的冷言冷语,却是知道张角心里未必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出手救下自己。那刀者搀扶住刘豹臂膀,开口说道:“看来方才那忉利狱龙是阁下的手笔,他日在下定来讨教。”
便在这时远远便有一人狂奔而来,正是刀者的同伴,那个留在客栈之中的布和,老远便听这胡族汉子叫嚷道:“少主…少主,还真如那客栈之中那姓道的‘说书匠’讲的一般,少主你…你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待白鹿来到之后,便是一把将手上的刘豹负在背上,兴奋的说道:“这…个姓道的‘说书匠’虽然是个穷酸,可说的话还真是灵验,少主果然平安如是。”然后转头,看着一旁刀者道:“这位大哥,方才这‘说书匠’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什么——‘虽有利器出于东南,可此剑何属,却是前因早定。若是强求只怕最后不过缘木求鱼,徒伤自身而已。不若就此回转大漠,静心敛锋三、五年,那时才是‘狼辰’锋动天下的舞台。’
白鹿这话说完自己思索片刻,然后朝着刀者道“这话说来可真是绕口,客栈里‘说书匠’可是叮嘱多次,务必让我给你把这话带到。”
刀者听完这话看了一眼白鹿背上的刘豹,嘴里却是喃喃自语一声:“锋动天下的舞台,果然此时的我的破军忌辰还是武道未至大成。”然后朝着倒毙在雪地之中的马匹望去,然后言道:“一刀?”语气之中是一种疑问。
张角回道:“一刀。”
罗本这才明白过来,刀者是在问张角,随即便见刀者朝着张角一拱手,道:“听闻先生弃儒入道,甫三年便在百家争鸣会上和皇甫嵩有过一战,呼厨泉想问一句,先生你觉着皇甫嵩武道击技比你如何?”
张角沉吟片刻,然后才道:“彼此当在伯仲之间,百家争鸣一战我虽是入道不久,可说大道未成,不过皇甫嵩似乎也是未尽全力,若是他时彼此再遇,这孰高孰低或许便有分晓。”张角这话说完瞄了一眼呼厨泉手中之刀,似是想到什么,续道:“在下虽是素来有武道天道一肩挑的美誉,不过也得说一句,皇甫嵩武道之能绝不在我之下。”
呼厨泉抬起头朝着东南方望去,眼中却是露出一种惋惜之情,开口说道:“张先生既有此语,我又得张先生亲口验证,此次呼厨泉出山也算是颇有收获。”然后呼厨泉朝着众人以拱手,也不再言语便转身朝着北而去。显然是在听张角一番劝告之后回转大漠。
张角看着呼厨泉离去的背影,道:“三、五年后,这一人一刀定然会名动天下,只怕那时我不知能否见到。”
这时典韦忽然道:“你是太平道主张角?。”
听典韦如此问,张角点了点头,随即低头看着罗本,他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既如此,典韦请赐教!”典韦在听到张角的名号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许子阳没盼着,倒来了个仇人的老哥,他也不做作,当下便要与他做一番角力,方才张角的那一刀,纵然惊世骇俗,但终究没让古之恶来退却分毫。
“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我还有事,一招吧。”张角也不多说,他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正因为多管闲事,才有了后来闯出的名堂,他不怕麻烦,反而对早上门的麻烦乐此不疲,不招人妒是庸才!
旁边的罗本见典韦要和这突然冒出来的大贤良师怼上,暗道不好,典韦的武艺,罗本不知道大概,但张宝的实力确是实打实的看在眼中,能和典韦老爹那样的道术奇人平分秋色,典韦一身本领师出家门,破不了张宝的洪荒炼奇藏,手段定是比不上张宝,跟别提张宝的顶头还有个张角。
“张大真人,怎么办?你看典老哥会有事吗?”罗本赶紧问事张玲珑,求她出个法子。
“玲珑,赶紧做到我背上,这张角有古怪,我恐怕不是对手。”在马棚里趴着的大黑牛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紧传音张玲珑,心里那叫一个慌,这群小娃初出牛犊,根本不明白张角的危险。
“咦,连你也不是对手?”张玲珑惊疑一句,旋即入定,摇头道:“祖师爷有训,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张角并没有和典大哥争斗的意思,一切顺其自然吧。”
罗本听完这句,眼中却是苦闷不已,喃喃自语道:“希望如此吧。”心中却是寻思,这张角是否知道他的弟弟被镇压的事?若是不知,典大哥在他眼里十有八九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一顿便完事了,若是知晓,那恐怕今天这事便难以善了,还有这张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来这里干嘛?仅仅只是帮刘豹脱险,这对大贤良师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方才他对刘豹和那刀者的态度最多不过萍水相逢。
“在下并没有见过你,敢问小兄弟,在下哪里得罪你了?”张角本想着早点离开此地,但见典韦气势汹汹,目光逼人,心思透亮的张角此时不禁却起了疑心。
不妙!
几乎是在张角话落的同一时间,罗本张玲珑大黑牛心头都是猛地一跳。
张玲珑只是淡淡地蹙了一下眉头,没见过啥大场面的罗本却是从尾椎窜出一股寒意,恍若脊背悬刃。
“嗯?”张角惊异,环顾一圈客栈众人,饶有兴趣道:“看来不止一人对在下抱有想法?”
“喂,小子,你想死呀!”罗本耳畔突来大黑牛的密音警示,努力使心绪平复,心中却是暗道,这张角是妖怪吗?
那大黑牛似是知道罗本的疑问,警告道:“这张角的气机修为已达天人感应的境界,你们小心自制,方才是典小子的敌意分散了他的注意,再有下次,恐怕你们两个也会被揪出去。”
“嘿?小兄弟!”
话音刚落,罗本惊觉肩膀上搭着一只大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回头看去。
只见祝公道搭着罗本,偷偷在罗本耳边笑脸吟吟道:“你和那张角有隙?”
“没有。”罗本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心中却是问候了祝公道十八代祖宗。
“真的?”祝公道又朝罗本凑近了些,那张脸几乎快贴上罗本脸蛋。
这时,一旁的张玲珑瞪了一眼祝公道,厌恶道:“你们墨家的祖师爷没告诉你,与人相交,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哈,却是在下僭越了,姑娘说的是。”祝公道听完,撤开搭在罗本身上的手,望向张玲珑的眼睛不禁一亮,尴尬笑道。
罗本松了口气,但觉这祝公道古里古怪,也是个爱掺和的主。
张玲珑把罗本拉到身边,小心提防,说道:“你小心点,这祝公道大概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他刚才手搭在你左肩膀上,其实是在探知你的心跳,如果你一紧张撒谎,马上便会露出马脚。”
罗本听完,心中简直操蛋,望向祝公道的眼神也不像刚见面的那般亲切,人心头总有那么点心思不想被人知道,刻意去探听别人的真心,要么是真心朋友,要么从来不准备做朋友。
那边的典韦,此时已是严阵以待,从张角一招杀败虎贲骑时,他就明白自己是万万不及眼前这人的,可是他不服气,这人要是碰上不服气的事,不是忍气吞声,便是好好出一口气,显然,典韦不打算咽下这口气,自打为刘氏报仇,杀了李永一家,他便明白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张角饶有兴趣的看着典韦,对典韦的敌意毫不在意,轻笑道:“年轻人,还是要沉住气的好,我不知道,你我有何冤仇,不过你这样义愤填膺是万万成不了事的。”
“俺爹说了,人生在世,若要开心,只活一口气。俺现在这口气憋得难受。”
“你倒是个实在人,可若你输了,这口气岂不是更出不得?”
“输了便是死了。”典韦面色深沉道。
张角眼睛不由一亮,笑道:“有意思,既如此,你我各出一招,生死由天。”
“靠,这典老哥玩真的!”罗本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
张玲珑拍了拍罗本后背,说道:“放心吧,没事了,这张角这么问,便不会真的杀他了。”
“张大真人,你哪来的自信呀?”
“我出门时,已经画一张安灵符在身,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逢凶化吉。”张玲珑笑道,看起来对自己的灵符自信满满。
罗本却是头大,你这安灵符又不是给典大哥的,哪里来的自信,典大哥也能无事,难不成你这灵符还雨露均沾?
就在此时,典韦动了,只见他一改先前狂乱煞气,一足兀立,周身气机收敛,双手内缚,两食指竖合,以两拇指压无名指之甲,做不动明王印。
这手印一出,整个世界都好像被一下镇压住,一切颜色,光线,气味,声音等等都失去了色彩,变得无意识,无眼界,无耳界,思想都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临!”
典韦轻轻吐出这一句,浑然忘我。
即使是坐在三丈之外的罗本也能感受到典韦身心稳定,不似方才见到张角时那般躁动不安。
“嗯?九字真言?”张玲珑看着典韦摆出这么一个姿势,不由惊异。
“他还不算太笨,若是像方才那般杀气腾腾,他是全无胜算的,心思不定,武道也会受到影响,这不动明王印倒是压住了他的心魔。”大黑牛仰头注视,显然先前也是小看了典韦,此刻看着施展出不动明王印的典韦,大有兴致,就看这英雄少年能逼出张角几分本事。
“光架势就已是这般气魄,在下倒是越来越中意你了,方才一招作罢,我可以再给你两招的机会。”
张角洒然一笑,轻轻踏出一步。
典韦没有大声回复,收回视线,沉心静气,轻声道:“一招足矣。”
缓缓闭上眼睛。
“兵!”
典韦手印翻转大金刚轮印。
身后案几开始剧烈摇晃,地板开始寸寸龟裂,正是气机引动,蓄势待发。
“斗!”
只见典韦狮子印出,向前一抛。
排山倒海,典韦身前兴起了一股扶摇大风。
张角依旧双目紧闭,没有气冲斗牛的无匹罡气,没有风起云涌的异象,踏向典韦的速度依旧不急不缓。
接下来一幕,惊世骇俗,张角给铺天盖地的气劲一冲而过,宛若大浪拍顶的一轮攻势过后,张角赫然出现在典韦身前,衣袍鼓荡,膨胀如球。
硬生生挨了一记。
张角脚下以那双玄色浅面靴头鞋为圆心,一圈泥土溅射开来,可张角魁梧身形却是不动如巍巍大峰。衣袍内流转气机非但没有衰减,反尔饱食了一番,再度膨胀。
“风去云不回。”
在张角吐出这一句后,身后的客栈大门哗啦啦一声炸响,木屑纷飞。
客栈里那一双双眼睛看得无不愕然。
“真乃神人也,此人纳劲化劲的本事已至圆融,换作我,是万万不敢受壮士那一下的。”祝公道望着衣炔飘飘的张角,目光火热,张角所展现实力的冰山一角,足以令他停滞多年的武境更上层楼。
“我输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典韦口中吐出。
罗本的心像是被揪住一般,碾压,张角就这样简简单单受了典韦平生最强一击,分毫无伤。
这结局无疑是心痛的!
张角也不意,伸手拍了拍典韦肩膀,转身离开,在踏出客栈门的那一瞬,又回头笑道:“年轻人,我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记住了你还欠我一招。”
典韦魂不守舍,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无力,他痛恨自己的无力,而后狠狠朝地面砸出一拳。